“我應該怎麼做？”付婷小心翼翼問。

郁冉說：“問清你自己的心。付婷，現在資料都到你手上了，好好考慮下，如果真的準備好了，就簽字吧。”

先前一直沒和說，就是因為郁冉不確定是否會搖，干脆準備好一切，臨門一腳，要或不要，都痛快點。

當然，如果付婷選擇放棄，郁冉不會說什麼，此后也不會再說什麼了。

姜棠半信半疑道：“郁冉，你真的可以讓補上名額嗎？”

江嶼燃也莫名張了起來，想聽會怎麼說。

“要聽實話嗎？”靠在椅背上，姿態從容，語氣淡淡，“我不能保證，但只有當事人決定好了，我才能去試一試。”

說著，郁冉從資料里出那幾張信紙，洋洋灑灑寫了兩千多字，是代付婷寫的。

查了很久的資料，廢了很多稿，憑借大學四年幫忙撰寫各種書面稿，悟出了點門道，才有了這封于于理都無可挑剔的申請書。

“這是寫給項目負責人的，規矩不能闖，人也能走走，如果你沒意見，王主任會幫忙把這份申請書，還有你的資料文件一起上去。”

付婷眼里開始有淚花閃爍，輕著問：“是不是只要我簽字，就可以解了？”

“付婷，你現在的況，想和家里一刀兩斷，幾乎不可能。我只是希你可以家庭牽連，面地完學業，考出去，到那時，你才有能力把自己解救出來。”

郁冉的話音回在安靜的教室，姜棠若有所思，而江嶼燃聽后，也是難得一陣沉默。

付婷的眼神一點點被點亮，沒再猶豫，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臨走時，姜棠追了過來，“郁冉，你有幾把握？”

“來之前三，現在，”笑了笑，“九。”

“的那一是什麼？”

“各種不確定因素，比如績掉下來了，這會有影響，再比如我寫的東西能否起到作用，上位者做決定，總是會有很多顧慮。”

姜棠突然問：“你現在幫，和當初幫我，是不是一樣的？”

郁冉轉頭看向走廊外，烏云籠月，只能看到淺淺的暈。

“差不多吧，總看不慣一些人，凈挑孩子欺負。”

也算是彌補了上輩子救不了阿田的憾。

“所以程可薇最近大變，也是你的手筆？”

郁冉剛要說話，腦海里恍然記起一句話，角略過一笑意，“我不太喜歡這種說法，不過就像你說的，應該有我的原因。”

“那麻煩你不要自作聰明，”姜棠面微冷，“我不管你是怎麼把變這樣的，我不會激你，更不會原諒，永遠不會。”

“明白，這是你的權利，不管是還是曾經的我，犯過的錯都不值得原諒。”

姜棠移開視線，聲音低了點：“你和不一樣。”

“隨你怎麼看。”

郁冉有些倦了，不想再聊，但離開前還是提醒姜棠：“如果你不想被打擾，或是有別的意見，可以直接告訴，這和原不原諒是兩碼事，本就欠你的，你有資格索要賠償。”

三天后，氣溫爬升到了二十幾度，學校里已經有人開始穿短袖襯衫。

郁冉吃過午飯，一個人在校園里散步，艷高照，桃紅柳綠，無比自在。

走到高三教學樓外，這時候他們剛剛考完二模，正攜著文袋從樓里走出來，邊走邊討論著，有人云布，有人春滿面。

郁冉只是看了眼，就繼續往前走。

走到球場外，取下那把虛掛的鎖，進去，坐在長椅上，微微仰起頭，閉眼曬太。

片刻后。

“看起來你今天心不錯。”

聽到邊傳來聲音，郁冉沒有睜眼，只是抿笑了起來，長睫微振，瀲滟人。

“是非常不錯。”說。

段煦細細打量著，生的皮很細膩，在下宛若明珠生暈。

好像一株在進行合作用的喬木，自然而舒展，散發著韌的生命力。

他看得有些出神。

“你怎麼會過來？不是剛剛考完試麼？”

郁冉說話的時候，段煦就盯著的一張一合，齒如含貝。

“我看到你了。”

他一出考場，就看到轉離去的影。沒有片刻猶豫，他撥開人群，跟上了的腳步。

郁冉慢慢睜開眼。

段煦收回視線。

“那你豈不是還沒吃飯？”郁冉說。

“嗯，不急，”他笑了笑，“先曬會太。”

他今天穿了件白T，外套淡藍襯，搭配一條垂休閑，一雙黑白板鞋，簡單干凈，不同于他一貫低調沉穩的風格，今天他上的年意氣格外張揚。

“你今天看起來好像年輕了兩歲。”郁冉點評道。

段煦低低笑著，角也不住，“再多年輕一歲，就要回去參加中考了。”

郁冉聽了，也跟著笑了起來。

二人就這樣沐浴在下，周都洋溢著慵懶的閑適。

此刻，高二1班隔壁的辦公室，付婷也拿到了自己的證書，同時到手的，還有一張飯卡和一串鑰匙。

補招通過了。

“王主任，謝謝你……”

王主任拍拍的肩膀，難得表出慈的一面，“你是好學生，值得這個機會，接下來好好努力，老師相信你。”

走出辦公室的時候，付婷抬頭看向太，淚水盈睫。

想起母親簽字時，那種撿了個大便宜的表，省錢省力的好事換誰都不會拒絕。

從此，和那個家藕斷連，但也僅僅只是連了。

王主任還在整理材料，李晶月走上前說：“怎麼樣，郁冉這小姑娘厲害吧。”

王主任也是慨萬千，“我總覺得上有子勁，不像這個年紀的，之前還以為是心思太深。”

李晶月繼續說：“我就說你原來對人有偏見，這回信了吧，多好一學生！”

“哎喲知道了，別老在我耳邊叭叭叭。”

回教學樓的路上，郁冉想再去看一眼海棠，段煦沒說什麼，陪一起繞路。

走到那條小路上，郁冉才看到枝頭禿禿的，花早都被雨打了個干凈，落紅滿地，很快就會碾作塵土。

郁冉有些憾，“前段時間下了那麼久的雨，差點都忘了。”

“地上的海棠也是海棠。”段煦說，“也算看過了。”

“你是會安人的。”

“郁冉，我有點好奇，你寫的申請書。”

郁冉愣了愣，“什麼？”

“代付婷寫的那個。”

郁冉慢慢睜大眼睛，“你看到了啊！不對，你怎麼知道是我寫的？”

“我見過你的字跡，認得出來，至于為什麼我會看到，你還記得這個項目的資助方嗎？”

“記得，我只是沒想到，原來你就是負責人啊，還以為是別人呢。”

“原本是我二叔負責的，但是他太忙，這件事就轉給我了。”

郁冉朝他走近兩步，即便周圍沒有人，也低了聲音：“所以，是你出手幫了我？”

“我沒有幫你，是你說服我了。”

他的目專注而真摯。

郁冉輕輕垂下眼簾，那種不可言說的萌愫，此刻傾覆而來。

“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

“那現在可以教教我，你是怎麼寫出來的嗎？理兼備，面面俱到，連各種政策方針都運用自如，沒有經驗是做不到這樣的。”

“呃，這個嘛……”

郁冉看著他求知的眼神，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以前大學，不是，中學幫別人寫文章，練過幾年，再加上臨時抱佛腳，寫出來就這樣了。”

段煦點點頭，“果然還是得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