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煦把餐盤放到程可薇面前,程可薇眼神微微一亮,“這都是你做的?”
“嗯,比不上家里阿姨的手藝,湊合吃吧。”
程可薇遲疑地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里脊送進里,嚼了兩口,然后又夾起一翅嘗了嘗,放下筷子,說:“我現在相信,你到了英國那種食荒漠不會死了。”
段煦神淡淡,“你想多了。”
“你出去吧,我會吃完的。”
段煦轉離開,在關門時,程可薇突然說:“等等幫我郁冉過來,我有事和說,很重要的事。”
聞昭禮最近終于得了一些空,第一時間告訴了江嶼燃,聽聞江嶼燃正跟姜棠斗,憋了一肚子氣,便提議出去打球泄泄火。
兩人一拍即合,在群里也上了沈彧。
沈彧(足版):【哥哥們,我也想去啊,但你們是不是忘了我被足了?】
江嶼燃:【沒勁,那我和阿禮自己去。】
【萬萬不可!你們不能背著我做這種事!我死不瞑目!】
【再放屁就把你腦袋擰下來當球打。】
聞昭禮看不下去了,【這樣吧,等會我們來你家,我記得你們那有專門的籃球場,阿姨那邊我來說。】
【聞哥!你真是我親哥!一個!】
【適可而止:)】
飯菜一掃而空,郁冉滿意地了個懶腰,跟何葉晴兩個人把碗筷收拾干凈,薛絨吃完回房間休息了,段煦被王主任了過去。
洗碗的時候,何葉晴用肩膀蹭了蹭郁冉:“你說,段煦到底為什麼淘汰啊?我看他也不像會嫌棄我們的樣子啊。”
郁冉停下手中作,“沒有嫌棄,他是想讓薛絨出來確認下我們幾個人的安全。”
“那他還蠻下得去手的,不過,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他帶我出來的時候,跟我說了。”
當時段煦說得簡略,郁冉不了解經過,也不明白薛絨為什麼說在外面,但懶得去計較。就像說的,隊伍獲勝,佳肴可口,沒必要再把緒浪費在那些事上。
郁冉繼續低頭洗碗,洗到一半時,段煦十分自然地接過手中的碗,“程可薇有事你,這里給我。”
郁冉不明所以地干手,離開廚房。
程可薇坐在床上,旁邊擺放著吃干凈的餐盤。
“找我什麼事?”
程可薇本來準備了一堆話,等看到郁冉,又突然什麼也說不出來,憋了半晌,才說:“郁冉,我……”
郁冉走到桌邊,給程可薇倒了杯水,遞給,示意可以慢慢說。
程可薇接過水杯,掌中溫熱,終是嘆了口氣,“雖然我不是很想告訴你這些,但我怕過了今天,我更沒勇氣說出來。”
“那個,最近,我明白一些事。從前的我,好像是有些病,習慣于放大外界的敵意,把自己放在害者的位置上,但事實好像也不是那樣的。”
“比如?”
“比如說姜棠,我總覺得要和我搶江嶼燃,憑什麼和我搶,就是針對我,我不能認輸。可當我從這段關系里,才發現不是那樣的,也沒做什麼啊,就算我不滿,也該把矛頭對準江嶼燃才對,欺負姜棠算什麼?”
說著,程可薇嘆了口氣,“我不是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問題了,其實在你和我鬧掰之后,我偶爾,也會有點迷茫,但我不想去深究,更不肯承認自己上的病,所以變得晴不定,我可煩這樣的自己了。”
郁冉心下明了,說:“或許,這就是一個過程,要推翻過往堅不可摧的錯誤認知,是會有掙扎。”
尤其還是這種既定的反派認知。
程可薇眉間蹙出一縷愁緒,“我不是在跟你洗白我自己,我不否認我之前做過的一切,因為那是當時的我確確實實干得出來的事,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知道錯了。”
攥了手,有些無助道:“所以郁冉,我現在該怎麼辦啊?”
郁冉靜靜看著程可薇愁容滿面的樣子,不知為何,比以往任何一個瞬間都要順眼。
“怎麼會來問我呢?”
“因為我的每一次掙扎,都因你而起啊。”
這個回答,讓郁冉驚訝得一時說不出話,片刻后才說:“我的意思是,你該去問姜棠,而不是我。”
程可薇搖搖頭,“不知道怎麼跟說,更沒有做好跟道歉的心理準備。”
“沒有那麼簡單的,程可薇。”
郁冉回憶起書中的形,認真道:“雖然材室那一晚,最終沒有釀大禍,但過往種種,足以人無法原諒了。你該考慮的,不是給自己做心理準備,而且該如何補償人家。”
“怎麼補償?”程可薇茫然地問。
“我不知道,我不是當事人,所以我說,你應該問。不過……”
“不過什麼?”
郁冉想了想,以對姜棠的了解,姜棠大概希程可薇從的世界里永遠消失。
還是沒有說出這略顯殘酷的實話。
“不過,這會很難,但終歸是你欠的。”
程可薇神黯淡,只覺得有無數細小沙礫緩慢堆積在腔里,令覺到一種茫然的窒息。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程可薇有些絕地開口,“這是你和段煦提前商量好的嗎?我痛改前非,又讓我自食苦果。”
“沒有,我和你哥流并不多。”
程可薇抬頭看,“那你知道嗎?最開始的時候,是他拿自己來威脅家里人,就為了來打我。”
郁冉一怔,“他……怎麼了?”
“他就是……跟他爸談了很久,最后沒談攏,他就威脅要退學,他說他無法接自己作為那個什麼……潛在犯罪者的家屬繼續待在學校里。呵,好笑吧,當時全家都覺得他瘋了。”
程可薇回憶起當時的景,依舊覺得不可置信,甚至帶著一后怕。
“沒想到,他真的拿出了退學申請,來要家長簽字,他爸發了好大的火,給他扇了個大耳,我在門外都能聽見,給我嚇的……最后是我媽,非拉著我去給他們賠禮道歉,再三保證,事才這麼算了。”
郁冉原本滴水不的心緒,此刻卻宛如劃開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氤氳開一陣悶。
——郁冉同學,我向你承諾。
原是這般承諾。
程可薇慨:“本來他爸就不待見他,這麼一鬧,嘖,我估計他以后是別想回來了。”
郁冉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不待見他?”
程可薇瞥了一眼,“本來就是協議養啊,就沒拿他當自家人,算了,跟你說了也不明白。”
沈彧在家一會躺床上,一會在樓梯跑上跑下,一會跳上沙發,連發好幾條消息,晚飯都吃完了,終于等到門鈴聲。
他急忙去開門,看到聞昭禮,上去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被聞昭禮一閃,抱住了后的江嶼燃。
江嶼燃一記暴栗,疼得沈彧捂住腦袋跳開,“私闖民宅還襲,小心我報警抓你啊!”
江嶼燃角噙著笑,拿出籃球,“那把贓也上繳咯!”
沈彧眼神一亮,頭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我媽不在家,等我換個鞋馬上來!”
收拾完畢,剛要出門,沈彧突然接到一通電話。
“太打西邊出來,你給我打電話了。”
電話里那人不知道說了什麼,沈彧臉漸沉了下去,“我不信,你唬我呢。”
很快手機收到一張圖片,點開一看,程可薇結結實實纏著繃帶躺床上,一臉不爽。
程可薇白了段煦一眼,“有什麼好拍的。”
段煦說:“他不信。”
“那你沒把我拍丑吧?”
“……沒有。”
向暖從小爹不疼娘不愛,所以也不敢奢望幸福,直到她遇上牧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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