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棋面我看了很久看不明白,不知道怎麼走才好看。”
凌古看向凌澈,“阿澈,如果是你,你怎麼走?”
老爺子手里是白棋,凌澈執黑棋,到黑棋落子。
凌澈掃了一眼棋盤,這個棋局無非兩種走法。
第一種黑棋直接落子,走平局,棋面雖然不太好看,但平局對雙方都無害。另一種則是先退一步,讓白棋落黑棋預判好的位置,再將其反殺,片甲不留。這一走法黑棋大勝,白棋則會輸得慘烈,讓雙方下棋的人于尷尬的境地。
是平局,還是求勝?
在凌澈看來,這不是一個值得讓他思考的問題。
修長的指尖著黑棋,走了第二種走法。
下一步到白棋,除了進黑棋的圈套,白棋無路可走。
凌古瞧著他的走法,沉聲問道,“一定要這麼絕嗎?”
凌澈深邃的眼眸看向凌古,“爺爺應該了解我,在非贏即輸的事上,我向來不喜歡平局。”
凌古拿著那顆白子,落在半空。
棋盤上的勝負已經了然,只要落子,就必輸無疑。
他蒼老而又銳利的眼神看向凌澈,“都是你的局?”
凌澈輕輕一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喬如意一邊泡茶,一邊聽著二人的對話,不知道怎麼二人下個棋卻說出了一些意味深長的話,氛圍看上去似乎也有些張。
手里的茶已經泡好,大紅袍泡出來的茶湯橙紅明亮,香氣馥郁,還帶了一蘭花的香氣。
“爺爺,茶好了。”
端過去,將茶杯放在凌古面前,給凌澈也放了一杯。
凌古手里的白子落了下去,嘆息一聲,看向凌澈,“你贏了。”
凌澈端起喬如意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滋味醇厚,回甘無窮,許伯父送的確實是好茶。”
說罷,他轉頭看向喬如意,眼神和,“你先出去轉轉,我跟爺爺說點事。”
喬如意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也覺得氣氛有些張,于是點了點頭,走了出去,帶上了門。
茶室里剩下二人,凌古看著自己正悠然喝茶的孫子,開口問,“許氏銀行的事你早就計劃好了?”
凌澈淡然一笑,“是。”
“就連昨天的飯局都是你設計好的?”凌古問,“爺爺也是你棋盤里的一顆棋子?”
凌澈看向凌古,反問,“您真的以為我會娶許昭昭?還是爺爺真的打算讓我和喬如意離婚,然后凌許兩家聯姻?”
凌古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惱怒地一掌拍在棋盤上,將棋盤上的棋子震得落了滿地。
“你應該知道許家跟我們凌家世代好,并且對我們凌家有恩,你再不喜歡昭昭也不能把事做這麼絕做這麼難看!”
“有恩?”凌澈嗤笑一聲,“許家對凌家的恩早過去幾百年了,而且那是祖先的恩,跟我有什麼關系?”
“爺爺。”凌澈看著凌古,角勾著一抹嘲諷的笑意,“您一直覺得許昭昭是做你孫媳婦的最佳人選,在知道喬如意不能懷孕生孩子以后您更是對見頗深,但是您知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導致的不能懷孕?”
凌古詫異地看向凌澈,“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不是因為之前那次綁架嗎?”
“是綁架沒錯,誰指使的呢?”
凌澈拿出一個錄音筆放在凌古面前的棋盤上,眸忽然變得狠厲,“就憑這個東西,許家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凌古沒有打開那個錄音,是看凌澈狠鷙的表就猜到了幾分。
“你、你是說......”
話到邊,凌古沒有繼續往下問。
“對我來說,他們一家三口的命加起來,遠遠都抵不過喬如意和流掉的那個孩子!”
說這話的時候,凌澈的眼底冷若寒霜,他著一顆白子,幾乎要將棋子碎,“爺爺,害死您曾孫子讓咱們凌家斷了香火的人,就是您心心念念想讓我跟結婚的,許昭昭。”
最后三個字,他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著刺骨的冷,是恨不得將人筋剔骨的寒意。
“哐當”一聲,凌古手邊那杯沒有喝的茶水打翻在地,青花瓷的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布著歲月壑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眼底是濃濃的詫異。
“所以,許氏銀行破產算什麼,許天死了又怎麼樣?”凌澈輕笑一聲,把玩著手里的茶杯,“他原本可以頤養天年,是兒不知好歹不知死活。”
凌古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一雙蒼老的眸子黯淡了下去。
他垂著頭,忽然劇烈咳嗽起來。
凌澈終究還是不忍,沒有繼續說下去,起給他重新倒了一杯熱茶。
“爺爺,您現在不好,以后外面那些事就不要心了,好好養好才是最重要的。”
凌古一邊咳嗽一邊擺了擺手,不知道是因為氣憤還是因為愧疚,沒有接那杯茶。
他轉過,撐著手杖,費力地說著,“老了,真是老了,已經老糊涂了......”
他抬起頭,看著立在自己面前型高大的男人,既欣又無奈地笑了笑。
這個孫子確實比他爸爸要聰明,做事要狠要果斷。
或許他早就應該讓他自己做選擇自己做決定,不該手他的事。他已經是個大半個子都埋進棺材里的人了,不該再管這些事了。
“爺爺累了,想休息了。”
凌古緩緩推開凌澈攙扶他的手,拄著手杖一步一步往里屋走去,“你們回去吧,告訴如意丫頭,泡的茶不錯。”
凌澈盯著他蒼老的背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凌古的背又彎了一些,腳步也不如之前矯健了。
......
從茶室出來,守在外面的齊金快步走了過來。
“凌,醫院來消息了。”
他站在凌澈旁,面嚴肅地說,“許昭昭從樓上墜下遇到了緩沖撿回了一條命,但被鋼筋刺穿了腹部,為了保命不得不切除了子宮。”
說完他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發現他面上并沒有太多表后,繼續說,“羅清涵回到許公府吞安眠藥自殺了。”
男人聽到這個消息,只是“嗯”了一聲,視線落在幾米的那抹影上。安安靜靜地站在池塘邊上,時不時地往池塘里撒著飼料。
“喬如意。”
腳步聲中夾著男人悉的聲音,喬如意轉頭看過去,男人單手兜地站在兩米遠的地方,眉眼帶著笑意。
他對招了招手,“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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