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了不到十分鐘,陸云崢隨手打開了車子前面的控制臺,播放了一首輕舒緩的德語歌。
我不由得轉頭看向他,他的側臉俊,廓分明,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一手練地縱著車檔。
這首德語歌曲時不時地提醒著我,我和陸云崢之間隔了不僅僅是四年,不僅僅是南半球和北半球的距離,更是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
“了,陪我去吃個飯。”
也許是到了我注視的目,車子流暢地拐了個彎以后行駛進了與我家完全兩個方向的道路。
我躲閃不及就那麼闖進了陸云崢的漆黑眸子中,和他幽深的視線相撞后,我又立馬移開了視線。
看被抓包了,我張地了一下大,上都有些結地說不清話了:“我不……不,你要吃自己吃。”
聽到我這心虛的聲音,陸云崢輕輕笑了一聲,這笑聲低沉悅耳,尤其是尾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輕輕撥著我的心弦。
“那江叔叔來陪我吃。”
陸云崢這人可真會打蛇打七寸,他明知道我不敢告訴老江,還一直用這個來威脅我,真是該死啊這男人!
“別!!我陪你去還不行?”我被陸云崢拿得死死的,只能趕忙伏低做小答應陪他去吃飯了。
見我答應了,陸云崢的心似乎是好了一些,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想吃什麼?”
“不是我陪你吃嗎?你問我干嘛?”
“就當謝你陪我吃飯了。”
“……”
不得不承認陸云崢真是個聊天鬼才,想請我吃飯還不好意思直說,愣是繞了一圈才讓我明白他的意圖。
吃就吃吧,反正那些事都過去那麼久了,以后畢竟是一家人,過年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現在躲著他反而顯得我扭扭放不開了。
“那就螺螄吧。”我是故意說吃這個的,既然陸云崢不喜歡,我就讓他知難而退。他如果聞不慣這個味道,不去吃了那更好。
“螺螄火鍋可以嗎?”陸云崢又帶著我拐進了另一條街道,掃了我一眼淡淡道。
“……”
這四年里陸云崢究竟經歷了什麼?他現在竟然不僅能接螺螄了,甚至還知道螺螄火鍋了。
所以說不要嘗試去改變一下男人,如果能改的話他自己會改。
車子停到了一家偏僻的餐館,這里應該是新建的商業街,人還不算很多,但是飯館子倒是不。
點菜的時候,我拿著菜單幾乎將上面的所有種類菜品都來了一小份,在國外的這幾年過得清湯寡水的,只能靠著楚瀟瀟寄給我的袋裝螺螄解解饞。
“我媽沒給你生活費嗎?”陸云崢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茉莉花茶,微微皺著眉說道。
顯然我今天點的份量遠遠超過了陸云崢的想象。
“給了,很久沒吃了有點饞。”
我合上了菜單心里有點不自在,當初那三百萬有一大部分是扣了陸云崢的生活費來的,聽說他過得的還自己打工呢。
接下來等待上菜的空隙中,我們誰也沒有繼續開口說話了,房間里只偶爾有空調發出來的響聲。
真是是人非啊,從前我和陸云崢吃飯兩個人都親地坐在一起,現在雖然坐在一起但是都沒什麼話可以聊了。
這家店上菜速度快的,不到十分鐘菜便上了個大概。
我把鴨爪炸蛋小心地下到了我這邊的鍋里,聽到了陸云崢的問話:“你新男朋友了?”
陸云崢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什麼表,或者是有什麼表他也不想讓我看出來。
“沒有。”我用公筷慢慢地攪著鍋里煮的食,搖了搖頭否認道。
也許是楚然的出現讓他誤會了吧。
真是說什麼來什麼,我這邊話音剛剛落下,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怕鍋里油膩的湯濺到手機屏幕上,我特意將它放到了離鍋遠一點的地方,所以來點時屏幕上閃爍著的“楚然”兩個大字,隨便掃一眼就看見了。
我拿起手機接過電話放到耳邊,不知道怎麼回事,眼神卻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陸云崢。
陸云崢的神如常,沒有一一毫的波,從鍋里夾了一筷子肚放到了碗里。
“喂?姐姐是我。”楚然年輕富有活力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這一聲“姐姐”得那是真一個甜啊。
“嗯,怎麼了你說。”我回復他的語氣也不由得溫了起來。
楚然似乎在跑步,我聽到了他氣吁吁的的聲音:“你想吃什麼?我一會路過醫院順便給你送過去。”
還是小男生好啊,懂得人疼人,老男人整天就知道氣人。
“不用麻煩了,我剛剛已經出院了。”我微笑著拒絕了,語氣也被他帶著不由得輕快了些。
“啊?”聽到這個消息,楚然的聲音立馬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眼可見地蔫了下去:“姐姐你出院怎麼不告訴我一聲啊?”
隔著電話筒,他的聲音聽起來委屈的,別提有多可了。
“不好意思,我也是太忙了剛剛才出院,下次請你吃飯作為補償。”請他吃飯不僅僅是為了補償,更是為了謝他這段時間的照顧和他的這份心意。
“那好!姐姐你可別給我畫大餅哦。”
“好,知道啦,你想吃什麼微信告訴我就好。”我的心被楚然帶得好了些,語氣也不由得輕快了起來。
“那姐姐我們微信聯系,再見~”
“嘶。”
我這邊剛剛掛斷了電話,就聽見陸云崢發出了小聲的吸氣聲。
循聲去,陸云崢的白皙手指被滾燙的茶水燙得通紅,桌子上面是一杯熱水滿得都溢出來了的熱茶。
我就打了個電話的功夫,陸云崢怎麼就把手給燙傷了。
陸云崢的眼神中有我讀不明白的復雜緒,他定定地看了我幾眼后,轉開門出去沖涼水了。
包間的門被他從外面用力關上了,雖然靜不是很大,但我還是可以敏銳地察覺到他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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