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幸擔心是有關外婆的病問題，打開燈，從床上坐起，下床走到窗前，握著手機，再度認真開口，

“靳醫生，這麼晚電話是跟外婆病有關嗎？”

靳詞一向淡漠，從他兩年前為外婆的主治醫生開始，除了黎幸每次主詢問，他私下時間從來不會過多關心。

所以這次靳詞出國快一個月，黎幸也從來沒有敢給他打過一次電話詢問外婆的相關況。

沒想到他居然主打電話過來。

“嗯，”電話那頭靳詞聲音語氣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只開口道，“外婆最近怎麼樣？”

黎幸握著手機，眉頭微微擰了擰，

“目前況還可以，跟你出國之前沒什麼變化。”

靳詞在那邊嗯了聲，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又沒有開口。

微弱的電流聲穿耳，沉默的讓人有些焦心。

黎幸忍不住開口，

“八十萬我已經湊夠了，是外婆的病有什麼新況嗎？還是后面的手有問題？”

之前靳詞說等他回國就可以給外婆做手，現在難道是有變？

“不是。”那頭靳詞開口，“跟病沒有多大關系，別想。”

黎幸松了一口氣，稍稍放下心來，抿了抿，猶疑開口，

“那您是有什麼事？跟我有關？”

“嗯。”那頭靳詞沒有否認。

黎幸掌心了，聽見那頭有打火機的聲音傳來，靳詞好像在煙。

有些不安，剛想開口，下一秒靳詞聲音傳來，

“最近談了？”

很平靜的口吻，仿佛只是隨口一問。

黎幸微怔了下，垂在一側的手掌握，平靜道，“這個好像跟您沒有關系。”

那邊靳詞笑了聲，倒也沒生氣，只嗯了聲，口吻確切道，

“看來確實是談了，男朋友怎麼樣？”

黎幸沒說話，有些不太喜歡他這種語氣和口吻，有種私被人窺探的覺。

“靳醫生，我們的關系只是單純的醫生和家屬病患，我的私生活應該跟您沒什麼關系。”

黎幸平靜道。

靳詞沒說話，隔著手機只有微弱的電流嘶嘶聲音。

黎幸抿，“靳醫生您要是沒有其他事我就先掛了，晚安。”

說完沒有再猶豫，自己準備掐斷電話。

“黎幸。”電話掐斷前一刻手機那頭靳詞忽然開口的名字，依舊是平淡的口吻，但語氣卻很篤定清晰，

“你們不合適，趁早離開他。”

他頓了頓，“我不會害你，晚安。”

黎幸指尖僵一瞬，手機屏幕熄滅，靳詞已經先一步掛斷電話。

電話結束后屏幕變得漆黑，黎幸看著手機，屏幕上倒影出有些茫然的臉。

——

另一邊，靳詞站在酒店落地窗前，底下是閃爍的霓虹燈。

巨大的玻璃窗倒影出整個房間。

他只穿著件白襯衫，領口扣子被扯開幾顆，出里薄白的腹和實的線條，膛和脖頸上曖昧的布著幾紅的痕跡。

后大床上有些，今晚宴會上認識的人已經沉沉睡了過去。

他指尖掐著煙，走到床頭邊。

人栗的長卷發陷在潔白的被褥里，皮白皙，睜開眼睛的時候眉眼很像黎幸。

但跟那雙倔強麗的眼睛不同，這雙眼睛靡麗又諂。

他掐滅煙，神淡漠地出手過人的眉眼。

旁邊的手機亮了起來，有電話進來。

他掃了一眼，看見上面的名字，沒接，直接將已經沒多電的手機丟進床頭下面的柜子里，鎖上。

——

樓崇走出俱樂部門口，盯著手里始終無人接聽的手機，臉漸漸變得沉。

他大步往外走，走下臺階，前面停著兩輛車，黑的林肯加長車橫在路中間，邊上還站著幾個黑保鏢。

樓崇腳步放慢幾分，抬眸沒什麼緒的掃了眼，將手機進兜，慢騰騰看向前面閉的黑車窗，扯道，

“這個陣仗，什麼時候改混黑社會了？”

話音落下，片刻后，車門從里面打開，林助理從副駕駛座上下來，手指推了推眼鏡，朝著樓崇恭敬地開口，

“爺，夫人讓我來帶您回家。”

樓崇眼眸冷冽，只掃了眼車后座，

“沒來？”

林助理微笑，“夫人在家等您。”

樓崇神寡冷，雙手兜站在高一階的臺階上，居高臨下看向他，

“我要是不回呢？”

林助理彎起角，態度十足的恭敬，轉達程文君的話，

“夫人說，帶來的這幾個保鏢即使帶不回您，也能將您送進醫院，去醫院看您也是一樣的。”

樓崇側眸看了他一眼，銳利的視線在他上停頓了兩秒，勾笑了下，

“林助理，我媽有沒有跟你說過，養的那些小白臉里頭，就數你年紀最大最惹人討厭。”

林助理面不改，微微笑了笑，出做出請的姿勢。

樓崇面無表，沉著臉上前拉開車門上去。

——

黎幸第二天下午去的醫院，護工阿姨說外婆這兩天吃飯休息都很正常，偶爾還會主跟護工阿姨搭話，像是神志有些清醒。

黎幸不太敢奢這種可能，剛生病的那一兩年里外婆偶爾還有清醒能夠認出的時候，但這兩年來，距離上一次外婆認出，已經是大半年前了。

跟護工阿姨接完，黎幸把買來的桂花糕分幾小塊，裝在盤子里端給外婆。

老太太正坐在椅上，花白的發梳得比平常都要整潔，正目不轉睛的認真看前面的電視。

黎幸放下盤子，準備去旁邊給外婆倒水。

剛轉，手腕被一只蒼老帶著厚厚繭的手掌攥住。

“星星。”

外婆的聲音溫又平靜，“別忙了，過來跟外婆一起吃。”

黎幸怔住，整個人僵在原地，眼眶幾乎是瞬間涌上熱意，抓著手腕的掌心溫暖糙，是記憶中久違的溫度。

甚至有些不太敢轉看外婆，怕是自己帶幻覺。

“怎麼了星星。”手腕上的力度很輕，厚厚的繭跟年記憶中一模一樣。

“外婆，”

黎幸再也忍不住，轉蹲在外婆跟前，撲進的懷里。

“哎，”老太太笑著拍的肩膀。

黎幸眼睛酸脹發痛，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不敢抬頭讓老人家看見自己的樣子，埋在膝蓋上不抬頭。

“怎麼了？”老太太捧著的臉，“哎喲，怎麼這麼大還哭鼻子啊。”

“外婆……”黎幸眼睛有些模糊，淚水直往下掉，像小孩子撒一樣賴在老太太懷里不起來。

老太太直笑，像小時候一樣拍著的肩膀，又捧著的臉看看，慨道，

“哎，我的星星怎麼一下子就長這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