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聽聲音很年輕。

樓崇臉上沒有表，冷道，

“把電話給程文君。”

年輕男人嘟噥了一句，帶著幾分宣示主權的意味，“你誰啊？君姐還沒醒。”

樓崇手指夾著煙，煙霧騰起漫過他的眼睛，看不清楚他此刻臉上的表，只有聲音無波無瀾道，極為平靜，

“我是兒子。”

“什麼？”

電話那頭的人很明顯的慌了一瞬。

“誰的電話？”

程文君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手機被人擋了擋，年輕男人帶著幾分討好膽怯的聲音傳來，

“君姐，他說他是您兒子。”

手機放在一側，樓崇視線看著車窗前面，后視鏡里反出他此刻的表，再平靜不過。

那頭傳來點聲音，很快程文君拿起電話，

“怎麼有空主給我打電話？”

程文君口吻淡定。

毫沒有一個母親一大清早被兒子發現跟夫上完床該有的反應。

樓崇掐滅煙，語調平靜，

“我下午回趟老宅。”

他言簡意賅。

程文君大概已經猜到他回來的原因，只哦了一聲，

“為那丫頭？我看看我有沒有時間吧。”

樓崇沒什麼耐心，敷衍十足的態度，

“您那群小男友的資料，賣給價還高的。”

程文君笑了聲，

“行，”

頓了下，似乎還有話要說。

樓崇已經準備掛電話。

“你昨天帶去見你爸了？”程文君還是開口。

聽見這話，樓崇眼神徹底冷了下來，他扯輕笑了聲，轉了轉脖頸，諷刺道，

“哪個爸？”

程文君也不惱，頗有耐心的糾正他，

“兒子，你媽我只有一個法律關系上的丈夫，你也只有那一個爹，雖然出家當和尚了，但也是你唯一的爹。”

樓崇聽說完，拍了拍手，聽起來像鼓掌，

“真人，”

他語氣真切，眼里卻一溫度也沒有，

“說完了嗎？說完掛了。”

程文君倒是在那頭笑了下，

“有禮貌了，還知道知會一聲再掛。”

樓崇沒等說完，直接掐斷手機，丟到一邊，狠狠一踩油門發車輛。

——

黎幸在醫院陪外婆吃完早餐就回了家。

昨天晚上也沒休息好，早上起的也早。

回到家去浴室沖了個澡，換下服，剛準備把上的T恤丟進洗機，手上作又頓了下，把服拿起來，重新用手認真洗干凈，晾起來。

補了一覺，等下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三點多，肚子有些。

拿起手機準備個外賣，剛拿起來。

忽然看見沉寂許久的宿舍群里有不消息。

以往每次放暑假，宿舍群幾乎都沒有人說話。

愣了下，點進去——

【聽說是方父母剛好在餐廳見了，認出來了。】

【這麼巧，樓崇也才回國就上了，還真是老天爺會玩。】

【對啊，人父母當場認出人，上去就潑了一冰水！】

【想不通，他怎麼敢回來的，我要是生父母我也永遠忘不了】

【現在跟兩年前比不了，覺事可能會鬧大……】

黎幸看著一條條消息，心口忽然劇烈跳起來，已經猜到點什麼了。

往上劃了劃，翻到最上面顧蕎子發的第一條消息——

【我，你們快看，樓崇今天去吃飯，被兩年前那生的父母撞見了，直接在餐廳就鬧起來了，現在被人拍到視頻發到網上了！】

底下是一條微博鏈接視頻。

黎幸握著手機的手微微有些抖，點開鏈接視頻。

視頻是路人拍的，畫面一打開就是有些晃模糊的。

餐廳里一片吵鬧，有人在看熱鬧，有人在錄視頻拍照。

最先出現在鏡頭里的是一個有些激的中年男人，里著辱罵的話，被餐廳的工作人員攔住，旁邊是個中年人，應該就是那對失去兒的夫妻。

樓崇出現在畫面里，他一黑黑，姿態松散淡定，沒有任何五遮掩，出整張英俊凌厲的臉，畫面里不人都在看他。

他神冷淡平靜，仿佛全程置事外一般，只拿著手機在耳邊，似乎正在跟誰講電話。

下一刻，中年人掙開餐廳的服務員，直接拿起手邊的一杯飲料，朝著他潑過去。

飲料迎面潑過來，他完全沒有要擋的意思，頭發和服全部打，果的余料掛在他上。

但毫不顯狼狽。

視頻里，他神冷淡，收了手機，面無表地抬手了下臉上的，低眸看向跟前潑水的中年人，漆黑眸子平靜無波，像在看什麼死一般，沒有任何的緒波。

周圍的人也都聲安靜了些許。

下一秒，畫面再次晃，有人忽然尖出聲。

鏡頭再對準樓崇那邊時，已經是剛才的中年人緒失控咒罵著沖上去，搶過旁邊其他用餐人的叉子，狠狠朝著他刺過去。

黎幸心臟瞬間吊起來。

畫面到這里就結束了，后面沒有錄到。

這條微博視頻被人萬轉，底下評論幾乎全部都是在罵樓崇的——

【活該，人渣去死啊！】

【他怎麼還敢回國的啊，也太囂張了吧？】

【這種人就該去死啊啊啊！】

【那叉子有沒有捅死他？？？】

【上天保佑，讓這種人死吧！】

黎幸手有些發抖，又往下翻了翻，

【視頻后面沒錄到，不知道有沒有捅到他？】

【好像捅到了，我人就在現場，流了一地……】

【餐廳現在已經被封鎖了，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就是……】

黎幸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字，只覺字在眼前扭曲變大又小，耳邊有些嗡鳴。

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麼，只憑著本能的緒，有些哆嗦的打開手機通訊錄，翻出樓崇的電話，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