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許第二天接近中午才醒的。

醒來的瞬間，整個人都是恍惚的，面對著一室的白，很久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不在那間不見天日的小屋子里了。

而旁邊還有人在喊。

棠許有些艱難地轉頭，看見了坐在自己床邊的江北恒和在他后忙碌的英姐。

有些疑，“爸爸？”

江北恒見清醒過來，明顯是松了口氣的，一邊讓好好躺著，一邊按鈴來了醫生。

很快醫生進來，再度給棠許進行了全方位的檢查。

而棠許也是到現在才逐漸清醒。

竟然被送來了醫院。

誰送來的？

為什麼會是江北恒和英姐陪在邊？

直到醫生做完檢查，對說：“有些水，輸過后已經好多了。其他征都還算穩定，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棠許先是緩緩搖了搖頭，隨后才猛地手向自己的脖子和手臂。

江北恒一眼看出是為什麼，連忙手拉住。

“沒事。”江北恒溫言安，“那些蛇都是被拔了牙的，沒有咬到你。”

棠許卻還是了。

江北恒隨后才又看向醫生，“好像驚過度，整個人都有些遲緩——”

“未必是驚的緣故。”醫生說，“畢竟在完全黑暗的房間里待了那麼久，對心都會產生不良的影響……等稍微平復一些，我們再安排相關的干預和治療。”

江北恒這才點了點頭。

醫生離開，英姐很快來到床邊，將準備好的梨一點點喂給棠許。

棠許喝了幾口梨，盯著手臂上的輸管，終于問出了心里的疑問。

“是暮沉救了你。”江北恒說，“你這孩子也是，都已經到了那種境地，怎麼能不想著自救呢？電話都打通了你也不求救，要不是他察覺到不對，及時趕到把你救出來，不知道你還要遭多罪。”

棠許這才想起來。

是了，苗琴用的手機給江暮沉打過電話。

所以江暮沉趕來救了。

江暮沉……趕來……救了。

這句話里的每個字眼都讓到極度不適。

隨后，棠許有些艱難地坐起來，準備下床。

英姐連忙按住，“這是要干什麼？”

“我不舒服，我想洗個澡。”棠許說。

“自己有力氣嗎？讓英姐幫你吧。”江北恒說。

棠許搖了搖頭，“不用，我自己可以。”

雖說如此，英姐還是把扶進了衛生間，幫擰開熱水，調到合適的溫度，這才退了出去。

棠許洗了很久的澡。

水簾之下，的頭腦才終于一點點恢復清明。

洗完澡，江北恒已經回避開，病房里只剩了英姐。

英姐進了衛生間，一邊幫棠許整理和打掃，一邊對說：“昨天半夜接到爺電話的時候，我嚇死了，匆匆忙忙趕到醫院來，才知道是你出事了。”

“爺很擔心你，醫生給你做檢查的時候，他一直守在門外，臉可難看了。你一直不醒，他也就一直守在醫院。”

;“一直到天亮，老爺收到消息趕過來，爺才離開。你也知道，他們父子倆是不怎麼待在一起的……”

“你昏迷的時候，譚先生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一直問你的況……”

話音未落，英姐的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又向棠許展示了一下來電，這才接起電話。

棠許本沒有看清是誰給打的電話，只聽見英姐很開心地回應：“醒了醒了，沒什麼大礙，人也是清醒的，醫生說所有征都很穩定……”

棠許窩在沙發里沒。

直到英姐打完電話，出來對說：“這下爺應該可以放心了。”

棠許對此卻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問：“你知道我的手機在哪里嗎？”

英姐立刻從床頭儲柜的屜里取出的手機，遞給了。

棠許接過來，看了一眼。

寥寥無幾的擾信息，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重要的、有用的信息。

棠許盯著手機發了會兒呆，正在猶豫要不要打個電話時，江北恒重新回到了病房。

棠許很快收起了手機。

江北恒將的作看在眼中，卻只當沒見，只是問：“洗完澡舒服一些了？”

“嗯。”棠許點頭應了一聲，“謝謝爸爸你在這里陪我。”

“謝我做什麼？”江北恒說，“我天亮才收到消息。現在想起來，我還覺得后怕，如果當時暮沉沒趕到，那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棠許沒有回應。

江北恒頓了頓，才又道：“如果說此前，你不相信他已經知錯轉態，那昨夜之后，你總該能相信了吧？”

棠許與他對視了許久，終于點了點頭，隨后，重新拿出自己的手機，“我給他打個電話。”

江北恒很高興，“好，好，你打。”

棠許的電話很快撥了過去。

這一回，江暮沉倒是很快接起了電話，聲音中依稀著慣常的冷漠：“喂？”

“江先生。”棠許的聲音很平靜，“謝謝你昨天晚上救了我，真的很謝。我會記住你這份恩的。”

聽到這句話，江北恒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了僵。

與此同時，電話那頭，江暮沉毫不留地掐掉了通話。

棠許拿下手機，才又沖著江北恒笑了笑。

江北恒一時也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棠許這樣鄭重其事地道謝，無疑是在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若是真正親的人，是不用這些疏離言辭的。

換言之，不會因此原諒江暮沉。

良久，江北恒才輕輕嘆息了一聲，說：“我明白，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從前他做過許多糊涂事，絕不是輕易就能抵消的。沒關系，來日方長……”

“爸爸。”棠許打斷了他，“您在醫院一個早上了，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好的，醫院也有護工，不需要英姐照顧。讓跟你回去吧。”

江北恒驀地想起了什麼，頓了頓，才又道：“這次你出事，被人抓去關了這麼久……那個人在哪里？他知道你出事嗎？”

棠許靜了片刻，忽然篤定地開口回答：“他知道。”

“知道？那他人在哪里？”江北恒問。

棠許回答：“因為爸爸您在這里，所以他不才不方便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