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戰役一打一年多，一晃眼京市到了落雪時節。

大雪日，四九城的指揮臺接到了訊息，失地收復了，裴老爺子讓沈公爺連夜發文，對全世界宣佈這一喜訊。

他們外那邊再次抬起了頭來。

再理完與國有關的大事後，裴老爺子對著電話那頭問起了私事，他最關心的兩個人。

孫子和孫婿。

靳風因此一役，立了大功，連升兩級，終於擺了他大尉的頭銜，中校有資格娶裴家的兒。

老爺子欣的點了點頭，拿出電話撥打給了裴明珠分這一好訊息。

不過電話剛過去，那頭就提示【正在通話中】。

裴老爺子無奈的嘆了口氣：“大不中留，這臭丫頭肯定已經知道了。”第一時間可以聯絡，這會兒自然跟靳風在打電話。

又問起了裴堯，在指揮中心的時候，收到的都是捷報訊息。

到底是當帥才的料，丟小兵裡，他都能混出人中龍的就，好些功績都跟他有關。

裴老爺子對此即開心又擔心，畢竟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孫子，不會久留，回到他最悉的戰場，不過是因為沒了那個心中的人。

但老爺子也不憾，在四九城天天等訊息的這一年，他想明白了。

的確如英倫王所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怎麼高興怎麼來。

可惜那個丫頭回不來了，誰能想到他們裴家跟青丘狐族的淵源竟然這麼深，在看到那丫頭的第一眼，老爺子就知道跟季士一樣。

只是他還以為丫頭跟阿堯的結局會不一樣。

當年老爺子跟季士遇見正逢大戰尾聲，偶然失散，他沒能找回季士。

他兩個異姓兄長都戰死沙場，留下一雙兒，小沈和小林還太小，他得照顧，將兩人過繼了過來，錯失了找的時機。

再往後便是山水茫茫，永不相見，直到這次季士回來跟他道別，他才知道不會回來了。

不曾想，把他孫媳婦也帶走了，年輕人的事他到底無能為力。

等了好半天，電話那頭還沒有回覆裴老爺子的問題，裴老爺子又問了一遍：“阿堯呢？”

那頭被問急了，小李竟然哭了起來：“沒沒找到。”

“什麼？”

同一時刻。

裴明珠也跟靳風打著電話，還在開心的絮叨靳風晉升，卻聽靳風那頭一直沉默，心低落。

裴明珠一向有話問話，提溜他：“怎麼不高興？你該不會出去一年在外面有新歡了吧。”

靳風微紅了眼，遙頭：“不是我的事，是你哥”

“我哥怎麼了？！”

靳風聲音收：“兩天前，阿爾法小隊打掃最後戰場，有一片地雷區域，他一個人去了”

話說到一半，見過刀槍雨的靳風，竟然哽咽了，說話斷斷續續的。

直到十多分鐘後，裴明珠才從他的話中總結出了前因後果。

裴堯去了之後，遇到了埋伏，遠遠的擊槍正中了口，靳風在直升飛機上拿遠鏡看著

看著他就這樣倒了下去，再之後地雷區發生了炸，等他趕到的時候那裡一片火海。

他們至今仍舊在搜尋，可找不到半點蹤跡，只找到了裴堯的手機，不是常用的那個。

猶豫手機上有碼，他們暫時沒有破譯開啟。

靳風緩了好半天，跟那邊小李和裴老爺子彙報的，說出了同樣的話：“我們在盡力搜尋人組織。”

正中口，高強度炸，一直找不懂只可能只剩殘骸塵埃了。

裴明珠罵了一句話：“說你媽！不可能！”

掛掉電話，眼淚直流，裴明珠出了門，直接去了指揮臺。

匆匆推開了指揮臺的大門，裴明珠看到爺爺站在窗邊，臉似乎瞬間蒼老了許多，眼中滿是無能為力。

裴明珠不肯相信，不停的搖著頭，趕到爺爺面前，抓住了爺爺的手：“爺爺！哥沒事對不對，靳風嚇我的對不對！”

然而，爺爺默不作聲。

沉默代表了事實。

裴明珠蹲到了地上，抱著哭了起來。

大半天后，從那邊用飛機送來了一支手機到裴家，人還是找不到，送來的人穿著迷彩服說：“這是裴先生的。”

裴明珠不接，拿了手機，第一回特別不禮貌的讓人滾。

迷彩服也沒有怒，能理解家人的心，頷首退下，補充了一句。

“從送過來的路上一直有人打電話進來，我們不方便接，都是同一個號碼打來的。”

正說著，那號碼又打了一個過來。

裴明珠猶豫了一會接了起來，聽到那頭傳來了悉的聲，有些生氣了：“裴堯，你又騙我！”

裴明珠眼眶一紅，哭泣聲立馬傳過了聽筒：“嫂子！你怎麼才回來”

——

時間回到三天前。

就在裴堯中槍的瞬間，周遭傳來了炸聲，他視線開始模糊，約中聽到電話震。

手機拿了出來，竟然看到了陸柒的來電。

“柒柒”他眼神亮了一瞬，很想點開來接聽，可手中沒有了力氣，最終手機掉在了地上。

他就這樣看著遠遠的手機屏一直亮著，不斷閃爍著的來電號碼。

恍惚中，他彷彿看到大婚那天，穿著紅的禮服，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大概是人死之前記憶的回溯。

他想起了跟陸柒第一次見面。

馬六甲的某座海島，聯邦海軍俱樂部，他明面上邀去俱樂部裡作客，實則是監視當時同時被邀請的海上貿易巨鱷。

那人被懷疑跟片販子有關。

而那天是他見到了陸柒，當時他不知道帶著什麼目的，偽裝了被僱傭來的陪舞郎。

黑捲髮側在一邊，髮尾綁著紅牡丹花的發扎。

當時，穿的也是大紅禮服，和結婚那晚一模一樣，伴隨著悠揚的靡靡之音，在舞池中跳著倫舞曲，笑著。

目一轉，的視線倏然跟他對了上，就那一眼，將兩個人從此綁在了一起。

陸柒正跟巨鱷跳著舞，湯姆校開了一瓶路易王妃，遞給了裴堯。

裴堯端了兩杯，走進了舞池。

從巨鱷邊將郎搶到了他手裡，一把攬住了郎的腰：“跟他跳做什麼，不如跟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