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三日。
兩人回到了京市,正值柳絮飛花的時節。
下了飛機,陸柒一路在想,暫且沒想明白裴堯帶到底是要見什麼人。
上一次,在京市足足生活了五年,而這次過來,似乎對一切都是嶄新未知。
早收集過資料,但是真到要了偌大的京市,還是在車上睜大著眼睛,到張。
他倆回來沒提前跟任何人打招呼,甚至家裡人沒人知道兩人回來。
來接的人是裴堯的新司機小李。
似乎只有他知道他們回來。
車子過了機場高速,沒進城,轉城外環,到了八寶山。
陸柒似乎悟了——裴堯要帶見誰。
果然車進園林,停進了一片特殊墓地。
馬上便是清明節了,來掃墓的人多,不過在這片特殊墓地卻沒見著幾個人。
小李提了掃墓的工跟在後面,裴堯拉著陸柒爬了很高的山,真是最好的風水。
發現陸柒稍有駐足,停步看山下的一排排陵墓,裴堯安:“現在是白天,不會有什麼跑出來。”
知道,他說的是鬼。
陸柒抬眸一笑,搖了搖頭:“你不說,我都沒想到。不過,這裡都沒有惡的吧,都是別人日思夜想的人,他們也在保佑著活著的人。”
說著,陸柒停了停,眺上方公墓,又補充道:“就像阿堯你的父母一樣,一定一直在保佑著你,所以不管多危險你都能逢兇化吉。”
裴堯淺淺一笑,倒一直都信這些。
確實可能。父母在保佑著他,所以不管多次死局都能逢生。
但說了自己,何嘗沒有在保佑著。
每過一座神廟,總在求他平安,三千臺階都踏過了。
來到了一座合墓前,小李打了盆清水,陸柒沒經人提,拿了塊帕子洗著墓碑,看裴堯在一旁鬆著土,種上新花。
其實就這裡的消費,每時都有人定期清掃,完全用不著親屬再做一次。
不過自己手,總歸是不一樣的。
陸柒將過的帕子放到小李端著的盆裡著,墓前人很安靜,似乎在跟自己父母心裡默默說著什麼。
陸柒跟小李問道:“裴中將不是因公殉職嗎?為什麼不是在烈士那邊。”
看到了,這裡只是個私場,高殯葬費,不是公家出的,每二十年還需要續租。
小李回:“因為夫人吧。夫人是民間人士,沒辦法進公家場地,中將他當年擔心夫人也去後,一個人害怕,所以言要求,要去民間場地,用合墓,跟夫人合葬……”
當然,也有說:“如果夫人在他走後,有了別人,不願跟他同衾,那隨夫人的意。”
興許當初裴堯父親留下這個言的時候,也沒想到,裴夫人在他去後沒多久也跟著去了。
兩人的慾說還休。
陸柒出了微笑,看墓碑上的兩人容著:“裴家的脈是不是都這樣啊。”
小李沒聽懂陸柒的嘆,收拾了水盆,拿出了幾支香遞給了陸柒。
接過香,陸柒走回了墓前。
仔細打量著上面的兩張照片。
裴夫人很漂亮,典雅溫中又著那萬種風,裴堯的模樣多半傳了。
裴中將冷峻嚴肅,稜角分明。
他們去世的時候,恐怕比裴堯現在大不了太多,死在了最功耀眼的年紀。
接過陸柒遞過手中香,裴堯沒著急點。
拉陸柒到跟前,對墓碑上的兩個人說道:“父親、母親介紹一下,這是陸柒……”
沒等他說完,陸柒已然補充道:“你們的兒媳婦。”
不知是不是因為今日正好的錯覺,陸柒總覺照片裡的人像是笑了。
而外面的兩個人也笑了。
跟裡面的人介紹了好些,小李自覺的站開到了五十米外。
這個小李,比之陳昂老實,卻也學得快,不該多的事一點也不多。
裴堯算是在墓前跟父母說了所有陸柒的真實況。
最後上了香。
先三柱裴堯上的,後面三柱,陸柒上的時候將裴堯趕到了一邊。
走到墊子前跪坐下,陸柒一邊燒香一邊跟兩人聊著。
“二老……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就你們爸媽了。我沒有爸媽,你們是我除阿堯外,第一個認識的親人。有心裡話想跟你們說。”
“對不起,霸佔了你們兒子整整十年,而我今後還會再霸佔他七十年。也對不起,沒辦法給你們家延洐子嗣,我這人自私的,不會考慮家族興旺。”
“一旦決定了,除非哪一天他放棄我,否則我不會做那個放棄的人。”
陸陸續續說了許多,裴堯在遠看一個人說了半小時。
小李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陪裴堯侯著。
好久,終於說完了,壇中的香越燒越旺,陸柒這才跟裴堯打道下山。
進城區,正值晚高峰。
裴堯問陸柒想去哪,給彷彿第一次來的人提供了兩個方向。
一個是天娛總部的頂樓,哪怕兩人都沒在那裡了,那也是陸柒的私產。
在裴堯通知了裴家背後的家族人後,有人想過陸柒的資產。
然而陸柒雖然份有問題,可每一筆錢都是乾淨的,沒有封的道理。
所以,79樓還在。
另一個地方是裴堯住的私宅,三環的西苑別墅。
陸柒靠他肩上想了想:“去你那裡吧。”
雖然關於在天娛五年的資訊,幾乎都從豔那裡得到了,可陌生就是陌生。
而且上次裴堯把人家天娛的人扣在杉磯的事,到底才過去沒幾個月。
去了多有些尷尬。
前段時間跟林子萱恢復了聯絡,聽林子萱的語氣對裴堯都產生了創傷恐懼癥了,一聽裴堯名字就哆嗦,萬一遇上,怕會嚇死。
裴堯笑著環著的肩:“行。”
說起來,自己的那套房子,陸柒還真沒去過。
從前在天娛的時候,對他真的不太上心,真以為他每天晚上不回家,就是宿在了別的溫鄉。
車子開進了那僅僅幾戶卻安保嚴的別墅區,一眼看去跟迪拜那套全現代科技化的風格很像。
車剛至門口,別墅外牆上的燈頓時都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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