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後，雨又開始下了，彷彿剛剛那道彩虹就是刻意而來，專門給陸柒留念似的。

聽著雨打在天幕棚頂的聲音，噼裡啪啦的，陸柒趴充氣床墊上，嘆：“多麼好的生活！”

裴堯看了一眼這人，勾著上翹的小，悠悠的晃著。微微一笑，倒是容易滿足的。

帳篷裡燒烤的香味飄了出來，烤盤裡的牛滋滋冒著亮晶晶的油。

烤魚裹了層荷葉裝了盤。

陸柒翻回到椅子上，拿夾子翻著烤的洋蔥，糊了一半。

裝不知道，悄悄的拉進了垃圾桶，轉移話題，問：“你說我倆現在這樣算不算幸福？”

裴堯餘從垃圾桶裡焦黑的洋蔥上收回，薄曳笑：“當然算。”

可不是哄玩，真心話，像今天這樣靜謐的時，連他都覺得不真實，也不知道前十年幹嘛去了。

轉，從在冰桶裡取了放了十五分鐘的冰葡萄酒，擰開，倒酒杯裡。

陸柒的胃不能吃過冰，冰酒的口正好，零下八度的冰凍葡萄釀造出來的，味冷卻不傷胃。

時間慢悠悠的過了。

充氣床旁邊置板上，馬燈照著昏黃的，雨聲還在嘩嘩作響。

的確山裡很冷，裹在被子裡，陸柒幾乎半個子都裴堯上了，靠在他肩頭看他翻著平板，手機剛剛摔壞了。

壞的螢幕，陸柒也修不好，索不要了。

平板裡的容不是什麼正事，是一座座深山老林的圖片，裡面還有寺廟。

陸柒饒有興趣的問：“幹什麼查詢寺廟，是覺得自己作惡太多，要去山裡拜拜？”

裴堯隻手環著的肩，劃拉著圖片，淡淡道：“神佛有什麼好拜的，與其拜神，不如拜我。”

瞧瞧多麼狂悖的話，他都說得出來。

陸柒哧了一聲，掀眼皮看他的下頜線：“你是在我拜你嗎？”

裴堯落眸看一眼，吻往額頭上輕叩，哄得得心應手：“說別人呢。我拜你，當你最虔誠的信徒，給你供好好的。”

陸柒一笑，跟最浪的人談最大的好就是，到都是甜言語。

轉頭繼續看他平板：“那你在做什麼？”

“看看哪座深山適合帶你私奔。”

很隨的回，就是胡說八道。

陸柒琢磨著，他應該是在找藏深山裡的什麼“東西”，看起來漫無目的的，實則有章法，固定了幾個地方的山。

想是有什麼麻煩的事，不打算跟如實說了。

既是這樣，陸柒也不問，跟著他胡說八道，隨手一指，點著圖片：“那我覺得藏海的這片山不錯。”

不管他做什麼，陸柒看這山倒適合下個五年容。

裴堯草草掃了一眼，了開，淡笑道：“行。”

陸柒沒說話了，抱著他的腰，將頭到了他的口上，昏昏睡，半睜著眼睛看螢幕。

螢幕被他點了一下，不刺眼了，暗了些許，約約看到一段瀏覽記錄，類似的深山老林，在京市附近，半年前查詢過。

再又看到一個紅點做過標註，那個山中的廟宇看起來很眼，是去過的地方。

迷迷糊糊的問：“裴堯，上次我走了後，你找過我嗎？”

其實當初離開上山，存了心，故意沒關手機，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電話。

不過沒有等到。

但又想，就算等到了，難道就會毅然回頭嗎？

抱著的人半天沒有回答，不知道在想什麼，良久放回了平板，關了燈躺下。

問話的人已經睡著了，正準備翻轉過去，不給轉，拉回來繼續抱在懷裡。

該怎麼說找過呢？

半年前聽說要走，跟置氣，一置氣轉就走了，後悔了，忙去找，找不著了。

拿出幾次電話，想要打出去，卻又掛了，偏偏還暗中到找。

這麼可笑的行為，到底是說不出口。

夜裡。

陸柒做了個夢，沒有記憶的顯做夢，夢到在寺廟深山，聽著鐘聲，看睡蓮。

照在水面上反，側了側臉，避開閃到的線，忽地瞥見圓的拱門邊過去了一道欣長舒立的影子。

心中怦然一，追了出去，在外面嘈雜的香客中，看到了一個背影。

那人高出旁香客半個頭，往寺廟外走。

然而當到了大門外，卻什麼也沒看見，似乎只是看錯了。

——

就這樣，在山裡待了兩天兩夜，下午的時候開車回去了。

走之前的清晨，陸柒起早，說看日出，天都亮了看什麼日出，無非就是冷的睡不著。

深秋還趕年最後一臺風尾聲，真不適合營。

不過早早的起，也沒有什麼損失，收穫還不小。

踩著溼漉漉的山路，一路扯菌子。

裴堯就跟在後，慢悠悠的走，主要是怕真心來嘗一口。

抱著一籮筐的菌子，陸柒坐副駕駛上跟裴堯閒聊：“你說要不，我去市場上支一個攤，把這些菌子拿出去賣了怎麼樣？”

裴堯隻手方向盤，另一隻手擱在窗稜上，瞥一眼：“別做孽，都有毒，會吃死人的。”

“這麼好看，怎麼能有毒呢。”陸柒拎起一朵紅傘傘。

其實知道，但就是採了玩，打算拿回去，種花盆裡，弄個菌子花卉。

“越好看的越有毒。”看他旁的人就是。

這兩天暴雨導致連妝都不想化了，沾了泥土的臉，還跟出淤泥的蓮一樣白淨，可明明就是毒，染了戒不掉的那種。

第一回失言，突然就消失了，他等了整整一百天，才知道只是不要他了，就說要戒掉。

第二回跟他分手，他也說要戒。

結果不僅沒戒，反而更想了，最後擺爛：戒他孃的戒！

有毒的人滔滔不絕：“你說吃了真的會致幻嗎？一小口都會嗎？”

就知道止不住好奇心，真可能嘗。

裴堯換手，右手騰出來，將手中菌丟回籮筐，拎籮筐往後座上一扔：“你要再進醫院一次，你試試。”

他在就不可能讓再有個三病兩痛的。

陸柒癟了癟，做憾的樣，瞧那樣子，跟搶了寶貝似的哼哼。

倏然，裴堯打轉向燈停靠路邊，按了個雙閃，將安全扣一解，手把拉過了中控，背靠在了方向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