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看著挑釁眼神卻不怒,掐起白指尖輕博鬢上的玉珠,隨后從發髻出一枝紅寶金簪,隨口道:“那里頭有位老旦唱得好,喚上岸來本宮有賞。”
那紅寶金簪上的紅寶指甲蓋大,只要一顆在尋常人家就能算傳家之寶,可金簪上鑲了整整七八顆。
貴妃眼神還瞥了皇后一眼,似乎在炫耀,像這樣的珍寶隨手就可拿來賞賜個不流的戲子。
王皇后面一變,臉上的笑意僵住一半,貴妃深得家寵,家不菲,一直是心頭刺。
可當著這麼多人也不能借故發作,因此只能繃著臉看老旦上臺。
老旦上岸后隨著太監來此地跪拜貴妃,拿了那枚金簪后更是千恩萬謝。
貴妃越發得意洋洋,笑道:"今日還是托皇后娘娘的福,不如你唱個拿手段子來聽聽。"
老旦自然領命,咿咿呀呀唱起了拿手片段。
筠冉素來不喜聽戲,正百無聊賴忽然瞥見淑妃娘娘臉蒼白。
難道是中暑了不?
不過還沒等出口細問,淑妃娘娘便轉過臉去喝茶,人看不清正面。
老旦一曲唱畢,皇后也隨手從發髻上摘下個東珠珊瑚簪要賞:“難為你唱這麼一場。”
這賞賜是想跟貴妃別苗頭,只有皇后才配用東珠,其余妃嬪用就是僭越,任貴妃再有錢,難道還能有東珠?
當然很快就被邊的鄭司宮攔住,用了一枚尋常珠簪代替:“娘娘東珠豈能隨便賞人。”
貴妃果然鐵青了臉,低頭喝茶。
王皇后暗暗得意。
和貴妃都賞了,那下面這些妃嬪不得湊趣,你一朵山茶銀簪,我送一枚臂釧,都要打賞這老旦。
老旦端著托盤激得手都在抖,不住流給打賞的娘娘們跪謝。
一來二去到了淑妃那里,也摘下一對純金鴛鴦耳環放了上去。
老旦抬頭,卻像是被定住一般,半天才,淑妃的臉極不自在。
皇后忍不住笑:“是不是瞧見這位娘娘臉?”
老旦不好意思點點頭:“是老奴認錯了,想來娘娘們生得月容花貌像年畫上的人,奴年畫看多了,難免認錯。”
筠冉自己聽著這些后妃爭斗煩心,索借口頭暈起下樓去水邊走走。
誰想走了許久,就聽后有人喚:
“太子妃!”
筠冉回頭去看,就見河渠遠有個子笑著喚。
倒是蘇嬤嬤先認出來對方:“這是三王爺新納的一個歌,聽說極為寵,想必今天是隨著三王妃進宮服侍皇貴妃。”
說話間已經走過了木橋,走到筠冉跟前。
白芷毫不猶豫就站到了筠冉前面,更是面兇:“你干什麼?”
那子往后一退,出來的手在空中,隨后膽怯道:“太子妃,您當真不記得我了”
"黃鼠狼給拜年。"甘草不屑,“我們太子妃哪里認得你?”
倒是筠冉沉了片刻,終于認出來了:“你,你就是那位……與玉暖、香濃四個一起,由二房送給本宮的嫁妝?”
那歌激點點頭:“正是奴婢。”
盈盈下拜:“奴婢綠腰拜見太子妃。”
幾位侍都想起來了,不由得驚愕,們還清晰記得那個婢。
聽說們四個是被從小教養寵妾的模樣,因此被二房夫人花了大價錢買來給筠冉添妝,就想以后被太子收用。
誰知筠冉幾句就將繞進去要來了這幾個子的賣契。
隨后更是詢問這四個娘心愿如何,要放們自由,其余三個留下來了,唯有這位綠腰選擇了要走。
“可你……”筠冉有些不解,“當時不是給了你契還你自由麼?”
“正是。”綠腰抬頭,神坦然,“當時奴婢曾說契和五兩銀子都當婢子借娘子的,等婢子發達了自會回來歸還娘子。”
筠冉記得當時說有一位書生是心上人,要去投奔這人。
如今流落到三王爺跟前做歌,想必其中又是一筆傷心事,嘆了口氣,沒有再問。只道:“你可有難?本宮可再幫你一回。”
綠腰激一拜,可拒絕了:“當初奴錯信他人害了自己,連太子妃的五兩銀子都填了進去,好在如今也算是能得溫飽。再無所求。”
說著便從腰間解下一枚白玉佩:“此玉權做奴還太子妃,還請太子妃莫要嫌棄。”
筠冉二話不說就接過了白玉佩,聲道:“暖玉們三個做了賬房、繡娘,也改了名字,如今都好,如果你想見們來東宮求見便是。”
綠腰眼神微閃,知道太子妃接得爽快是不想讓心里覺得愧疚,因此深深一拜。
等回去后幾位婢還嘰嘰喳喳議論此事。
“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奇遇,想必是那書生負了。”
“負了便也罷了,和離便是,綠腰好容易為了自由,又害得再次賣為奴,那負心漢當真是罪大惡極。”
白芷更是嘆息:“我一貫不愿出宮婚,就是看多了負心漢。”
說得筠冉心里也不暢快起來。
選擇心悅了晏時雍,這與綠腰是不是大同小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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