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宅。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季家老爺子自五年前在S市醫院里跟沈嚴鋒過一次,兩人是相看兩厭,如非必要場合,基本不打照面。
沈墨晝靠在三樓的臺上曬太,二樓的玻璃書房,約能看見兩個老頭在那吹鼻子瞪眼,沈墨晝嗤笑了一聲,用手擋著清晨的熹。
“您要是不喜歡曬太可以在房間里等,季家老爺子拜訪過后,沈老肯定是要找您的。”秦明適時的提醒他。
這邊正說著,書房里的兩只老狐貍起了,沈嚴親自將季國送到了門口,等到季家的車完全淡出視線,才抬頭看向三樓的沈墨晝。
沈嚴目沉凝,向邊人吩咐,“去請孫爺。”
沈墨晝看懂了沈嚴的意圖,慢悠悠地扶著樓梯轉去了書房。
“爺爺。”
沈嚴指著案臺前的藤椅,“坐。”
沈墨晝睨了茶案一眼,西湖龍井,季家還真的大手筆。
“我跟季國打了四十年道,能讓他登門拜訪的事這四十年里也不超過五件,你倒是出息啊?”
沈墨晝哪會聽不出沈嚴的指責,角似笑非笑地牽扯出一道彎弧,“爺爺,季家真同意季行舟娶了?”
還敢提那個人,沈嚴大怒,拿過眼前的茶盞對著沈墨晝的腦門砸了過去,“你想活活氣死我不?天下人都死絕了嗎?以你的條件,要什麼樣的人沒有,你非得盯著已經嫁人的算是怎麼回事?”
沈墨晝看著碎裂在腳下的瓷盞,不顧額頭還流著,抬眸看向沈嚴,“我就要那樣的,嫁人了我也要。”
“你!”沈嚴驚愕地看著他,氣得捂著口,“阿晝,你是瘋魔了不,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沈墨晝眸珠泛著幽,平靜無痕地看著沈嚴,“爺爺,如果是我先開口說要娶,你會妥協嗎?”
沈嚴目一凝,“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沈墨晝輕輕一笑,“你不會,你永遠不會點頭。我殺人你可以替我埋尸,但你永遠不會全我;季行舟要殺人,季家老爺子絕不會輕易放過他,說不定還會親自把他送進監獄,但他卻會點頭全季行舟,爺爺,你說你們兩個到底哪種才是?”
沈嚴強捂著口,“你這是在怪我?”
沈墨晝搖頭,“不,爺爺,我是你一手養大的孩子,我只是困,我不明白我到底輸在哪里?”
沈嚴閉上眼,“出去,讓秦明幫你把傷口包扎好,待會我就給你老子打電話,你去S市在他手里歷練幾年,等機會到了我再把你調去別的省,有了幾年政績再回來。”
沈墨晝角的嘲諷漸漸加深,“這就是您給季家的待,趕我出京?”
沈嚴氣得拿起案邊的茶壺一把摔在腳下,“這是我給你老子的待,你還不明白嗎?不是季家是沈家!沈家也不會容許你再鬧下去。我現在只后悔,后悔我輕信了你跟清冉在英國的事放過了這個人,如果不是季家的人,就以現在對你的影響力,我是絕不可能允許再出現在你面前的。”
沈墨晝眼里的冰霜繚繞著茶眸淬寒霜,“爺爺,這件事跟沒有關系,別遷怒。”
沈嚴冷哼了一聲,“的事現在也不到你心,季國親自上門給他的孫媳婦撐腰,你要還有幾分倫理綱常就該知道要避嫌。”
避嫌?沈墨晝垂下眼,偏不!
沈嚴也沒心再跟他掰扯,“給我滾出去!”
沈墨晝起,狹長的眸盯著沈嚴看了一眼,目微沉,“對了,爺爺,忘記跟你說了,季行舟已經知道德那件事了,他一直在找證據就等著把我送進去。”
沈嚴面凝重,季行舟見過楊璐的事他早就知曉了,不過,他知道了又能怎麼樣?當年的事是他一手理的,不可能有任何把柄,無憑無據季行舟也無可奈何。
“爺爺……”沈墨晝眼里閃過一耐人尋味的笑容,“楊璐好像有知覺了,似乎是快醒了,要是醒來當年的事可就鐵證如山了,您不是喜歡讓人消失嗎?你去讓消失吧。”
沈嚴臉大變,剛想張口,沈墨晝已經轉過,走出了書房。
……
莫婉蘇沒被被季家下定的陣仗嚇住,倒是被大清早兒房間里有個男人的事實給嚇住了。掛了電話,就給顧含章發了一條微信,下午和盧良才要來京都。
顧含章看到微信,立馬把季行舟從床上拉起來,讓他收拾東西搬出去。季行舟淡定地抱著,“寶貝兒,不怕,我們有證,我們合法同居。”
顧含章原本就想著找機會給季行舟立立規矩,昨晚念在新婚第一天,他又甜言語說了一籮筐才放過了他,沒想到過了一晚這壞子又來了,連莫婉蘇都敢嚇,季老爺子說的沒錯,他確實需要管教。
顧含章這次可沒由著他,任由他乖乖、心肝兒、寶貝把能想到的都喊了個遍,依舊無于衷,季行舟原本還想耍賴,顧含章故作為難,“我媽要看見你肯定先打死我,你要還想我們這婚事順利,現在就搬出去。”
“……”
季行舟明知是做戲,但一點辦法都沒有,氣得把按在床上狠狠欺負了一通。
……
莫婉蘇這次來京都,除了想來親自問清楚事的緣由,更多的是方便雙方家長議親。兩個孩子連結婚證都領了,到這一步做父母的大多也只能妥協他們。
季行舟結婚第二天就被老婆‘趕’出了家門,他一時沒地方去,不想回京都的別墅對著季景琛那張臉,猶豫了片刻還是直接回了祖宅。
老爺子一看他那不不愿的樣子,就猜到肯定是被趕出來的,高興地讓張樓在門口放了兩束禮花。
這孫媳婦能啊,說調教是真調教啊,大手筆的調教。
莫婉蘇到了京都當晚,季家就準備了晚宴,請了司機接送。
到了季家祖宅,兩人都被這七進的宅子給嚇住了。他們在S市只是小康之家,雖說不上有多富貴但車子房子也樣樣不缺,不過這些跟眼前潑天的富貴比起來,倒真像是芝麻比月亮,高攀的不是零星半點。
“章章啊?跟這樣的人家結親以后你了委屈怎麼辦?要不,咱們再想想?”莫婉蘇越想越覺得不靠譜。
“是啊,要不再想想,聽說大戶人家規矩多,我們也不懂禮數,怕給你丟臉。”盧良才也覺得不對勁,“小季不是說,他爸爸只是個公務員嗎?公務員能買得起這麼大的房子?”
“親家母親家公,你們來了?”姜夏月穿著一暗紅的大花旗袍,笑盈盈地過門檻,自然稔地挽過莫婉蘇的手,“快快快,快進來,寒舍簡陋,親家母隨意啊。”
盧良才見莫婉蘇已經被拉了進去,回頭看向顧含章,“章章,我……我怎麼辦?”
“盧叔,您怎麼還在門口站著?”
顧含章也第一次來祖宅,也有些拘束,季行舟出現的正是時候。他朝后的張樓使了個眼,自己便迫不及待地上前拉住顧含章的手,顧含章看著略有拘束的盧叔,不免有些擔心。
“不用擔心,我都安排好了,你跟我來。”季行舟回頭看了院里一眼,趁大伙沒注意,拉著往西廂房走去。
“誒~你要拉我去哪?他們……我還沒來得及跟他們說實話,我怕他們嚇著。”
“放心吧,有小姑姑和我媽在,他們一會就適應了。長輩議事現在還不到我們出場。”季行舟拉著穿過兩道垂花門,轉過一道長廊來到一座小院里。
“爺爺說,這是我們祖宅的新居,以后沒事咱們也要偶爾過來住住,陪陪他老人家,看見那個水榭沒?我到時候讓人給你搭個玻璃房,那就是你的舞房了。”
顧含章順著水池看過去,“為什麼要搭玻璃房啊?”
季行舟桃花眼微醺,指著水榭對面的窗,“那個位置是咱們以后的新房,到時候我推開窗就能看見你跳舞。”
顧含章故意冷著眼看著他,“原來是為了你自己啊?”
季行舟笑得更開心了,一把抱著,“現在是為了我,以后還有我們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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