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晉兩國已經收到出兵的消息，算算時間和腳程應該也是快到了。”宗延黎翻閱了軍報賬冊，深吸一口氣說道：“白水關至關重要，無論如何都不能丟了。”

“如今冬日已過，想辦法節食固守城防。”

“養蓄銳撐到援軍抵達之后，出城迎敵，一舉擊垮三國聯軍，徹底拿下齊國在！”

宗延黎下達了軍令，至此轉攻為守，開始了守城之戰。

冬雪難消，陸沛白于城樓之上架起了火爐，對著那白水關外萬千敵軍問茶煮酒，一青如此醒目，龍飛和蒙奇等人倚著城墻護欄雙手抱臂，看著陸沛白那纖纖玉指，難得的生出了賞心悅目之意。

“將軍那擺弄的不是公孫先生的玉笛嗎？”裴良坐在后方，看到了站在城墻邊的宗延黎，手中拿著支悉的玉笛，正放在邊，吹響了兩個音符又停下換指，像是在琢磨著怎麼吹奏。

“是。”詹皓月抬眼點頭。

那細微的風吹來，卷起了宗延黎的長發，似終于找到了譜子，安心的將玉笛至于邊，磕磕絆絆的吹奏起了一首悠揚的曲調。

詹皓月等人細聽著，聽著這長短不一的氣調，各個臉難看似有些難以忍。

陸沛白更是言又止的，略顯錯愕的看著那吹奏玉笛的宗延黎，不得不說這曲子吹的實在是難聽，曲不調也就罷了，怎麼還斷斷續續的……

“如何？”宗延黎轉頭看向聞年，揚眉詢問道。

“……”聞年沉默了一瞬，霎時之間所有目都落去了聞年上，蒙奇等人更是一副，年哥你這要是敢說出‘好聽’兩個字來，我們是真看不起你！！！

“有點不好聽。”聞年默默垂眼。

宗延黎：“……”

蒙奇再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來，龍飛等人也是一臉忍俊不的表，裴良笑哈哈的說道：“原來將軍也有缺陷之啊！這音律一道，將軍日后還是別了。”

宗延黎黑了臉，怎麼不覺得難聽？

這不好的嗎？

將玉笛掛回腰間，轉在茶桌邊坐下，陸沛白抬手為其斟茶，瞧著那姿態真是說不出的風雅，也難怪詹皓月會對陸沛白這等雅趣贊不絕口。

“將軍，發現敵軍異了。”就在眾人此刻的時候，得見白修筠匆匆而來道：“在城西方向，發現了敵軍蹤跡。”

“難得有此雅興……”詹皓月黑了臉，看著這剛煮好的茶一臉的郁悶。

“無妨。”龍飛上前一步道：“將軍盡可在此喝茶，我帶人去一趟便是。”

宗延黎本起，見龍飛這作又坐回去了，對著龍飛點了點頭道：“當心些，切勿敵軍所出城，去吧。”

龍飛低聲應下：“是！”

敵軍攻城之策層出不窮，宗延黎始終固守城中不出，自然是讓敵軍焦躁，今日故技重施又要行引蛇出之策，佯作敗走要引龍飛出城追擊，奈何龍飛始終謹記宗延黎所示，任由敵軍敗退而走，也絕不出城追擊。

敵軍軍帳之中，卑恩斯聽著再一次傳回的消息，又一次的失敗了，忍不住抬手拍在桌椅扶手之上：“宗延家竟是如此沉得住氣！”

“如此固守之下我等恐怕難以攻下。”耿巍的臉上有著眼可見的疲憊，他皺眉沉思許久之后說道：“我猜測宗延黎定還留有什麼后手，當下局勢而言應該著急破局的是大乾，而非我等。”

“但是宗延黎卻無毫作，甚至像是在等待……”

“等？等什麼？”卑恩斯神微震，擰眉看向耿巍詢問道。

“等援軍。”耿巍緩緩吐出這句話的時候，帳中卑恩斯和翼天干等人都瞪大了眼，只覺得后背冷汗津津，這才幡然醒悟般的想起來，宗延黎的背后還有援軍！

大乾立國，晉國俯首，高國為盟！

卑恩斯心頭發，大約是與宗延黎對戰而來，給到的力實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卑恩斯自然而然的覺得這是大乾最強的兵馬，只要贏了宗延黎就徹底打了勝仗！

但是他怎麼竟是忘了，大乾走至今日，早已是南部之地一大霸主，又怎會無援呢？

魯國和北國聯合了齊國，那高國和晉國豈能不來援？

卑恩斯心下震，突然覺得自己浪費這麼多時間在這圍堵宗延黎，簡直完全像是被宗延黎牽著鼻子走。

“若大乾果真來援，待援兵到來之日，便是宗延黎出城迎戰之時，對我等而言……”翼天干焦急說道：“簡直是敗軍之危啊！”

“我有一計，或許可解當下之危。”耿巍思索了半晌，轉頭看向卑恩斯和翼天干二人道。

“耿老將軍請講！”卑恩斯和翼天干紛紛轉頭看向了耿巍。

耿巍卻是沉了許久說道：“但……此舉恐怕會讓齊國徹底走向滅亡，若行此策，我齊國要與魯國還有北國約法三章。”

耿巍端坐在椅子上，神萬分認真的看著二人說道：“北國和魯國當與齊國簽訂和平互助條約，休戰十年。”

他在用自己最后一分力氣為齊國爭取機會，一個十年對于齊國來說將會是起死回生的良藥，若此戰能將大乾兵馬驅逐出北地，那麼齊國還有可能繼續立國。

耿巍思考了許多，最后做出了這等大膽的決定。

沒有人知道在那軍帳之中的耿老將軍對北國和魯國提出了何等決策，只知道北國和魯國都同意了簽訂和平互助條約，結為友邦。

三月中，雨水日漸增多。

白水關的況愈發張，全軍上下都勒了腰帶，過上了一天只吃一頓的日子。

終于在三月底的某一日，大雨傾盆落下之際，白水關不知抗下了多次的攻城，聽到了那悉的號角聲吹響，從左右兩邊得見飛揚的高國的旗幟。

宗延黎站在瞭臺上一眼就看見了，那面高國的旗幟，宗延黎曾經親手撿起破損的高國旗幟，蓋在了羅仁的棺木之上。

煎熬許久，宗延黎終于在此刻出了笑。

“開關，迎敵！”宗延黎眸中神亮起，點燃了關烽火，屬于大乾的戰鼓聲敲響，另一側傳來了回應，那是晉國的兵馬同樣到來。

“殺——！！！”震天的喊殺聲響起，宗延黎披掛取刀，帶著兵馬打開城門迎敵出戰。

白水關外敵軍被圍殺其中，宗延黎從城門口一路朝著敵軍軍陣中心殺去，再一刀砍翻了那抵在前的盾陣之后，終于破開了敵軍的前線防沖了軍陣之中。

但是預想之中的數不清的敵人并未出現，軍陣之中是無數立起的稻草人，穿著破破爛爛的盔甲，還有那拙劣的木馬，讓人輕易就沖開了。

宗延黎看著眼前這一幕的時候心頭驟然一跳，抬眼之際得見了那草人后方數以萬計的箭雨朝著自己來。

鏘——！

叮！

宗延黎揮刀打去箭雨，在地上翻滾躲避，后退幾分等待一箭雨結束之后，再度沖了過去。

“殺！！！”這一次迎出來的終于是敵軍兵馬了，只是宗延黎在抬眸看去的瞬間，看到了那提著刀劍沖過來的全部都是齊國那些老兵，甚至還從其中看到了幾個一瘸一拐殺過來的殘兵。

宗延黎眉頭一皺，又是這一招？

在戰場之上素來沒有心慈手的時候，這些老弱殘兵如此沖殺過來，對宗延黎來說無疑是送死來的。

而在宗延黎后，蒙奇等人也沖破了軍陣紛紛殺了進來，再一看到這幫老弱殘兵，當是覺得被敵軍輕視，怒從心起提刀殺了過去，沖殺之下簡直沒有任何難度可言。

“護山河，救國難！”

“生死無懼！”那站在將臺之上的耿巍親自為老兵們擂鼓，看著那一批一批倒下的老伙計們，雙目似是染上了紅，最后丟下手中擂鼓的棒槌，出腰間長劍雙手捧著高聲道：“以我刀刃敵，以我護國，戰死沙場無悔也！”

“以我護國——！”

那下方一聲高過一聲滿是蒼老的呼喊聲，竟是如此渾厚有力。

耿巍跳下將臺眼底滿是無畏之，握手中刀劍朝著宗延黎所在的方向沖殺了過去，真正做到了以護國，那樣遲暮的老將，他的后他的四周都是與他一樣的老兵。

耿巍像是如同那夕最后一抹余輝一樣，在燃燒著自己最后的熱，想要在這最后一刻為國人帶去輝煌明亮。

宗延黎甚至都不曾沖殺過去，耿巍已是在面對眾多兵將的合圍之下中數刀踉蹌，那鋒利的長戟從左右前后穿了其膛，那老將軍最后一抹熱流盡，死在了眾多兵卒圍剿之下。

“將軍，敵軍之數不對。”在高國和晉國來援合圍之下，絞殺白水關外聯軍之速度快的簡直離譜。

在龍飛帶著兵馬深敵軍，隨著耿巍戰死，前線敵軍軍防潰敗，被盡數絞殺之后，后方也徹底暴了出來，北國和魯國軍旗猶在，但是那敵人數卻只有千余人罷了！

龍飛闖軍帳之中，更加不曾抓到任何北國和魯國的將領，卑恩斯和翼天干等人早已經不知所蹤。

宗延黎臉上神沉了沉，看著眼前的戰局，再看向那被踐踏砍翻的木馬和草人，臉上神變了又變：“糟了……”

“魯軍和北軍定是查探發現我軍援兵已至，料定大乾境兵馬不足，放棄了與齊國聯手，南下攻大乾了！”宗延黎幾乎是在瞬間想到了戰局變化的原因，連口氣都來不及緩，當即轉道：“都哲來見我！”

“是！”那紛的戰局之上，宗延黎怒而轉砍翻了如跗骨之蛆，誓死不降的齊國兵馬，那些茍延殘的兵卒拼著最后一口氣也要拿起刀劍，砍去手腳也要用牙去咬。

在這橫飛的戰場之上，這等場面實在是讓人畏懼。

宗延黎眼底滿是，坐在齊國兵馬的尸上，黑盔甲上遍布，腳下踩著不知是誰的斷手，就這樣杵著長刀坐在堆積的尸上，有片刻的息。

“宗延將軍！”都哲也沒好到哪去，本就斷了一掌的他，綁著一把匕首充當武，頭上的盔甲不知丟去了何，匆匆而來翻下馬對著宗延黎俯道。

“長話短說。”宗延黎微微抬頭示意都哲無需多禮，隨即開口說道：“齊國兵敗，北國和魯國已經撤軍，白水關徹底被占下，現在的齊國不堪一擊。”

“我料想魯軍和北軍已揮師南下取我大乾。”宗延黎間干聲調帶著幾分嘶啞，瓣干裂眼底雖滿是，那黑瞳卻冷靜異常，盯著都哲說道：“烏桓助我至此，今日我將齊國送你。”

“都哲，我要你從白水關起兵，殺齊國皇庭，將齊國國君的人頭奉上，你可愿意？”

都哲聽著宗延黎的話語震驚的瞪大眼，不知是被宗延黎那一句魯軍和北軍揮師南下震驚，還是被那一句將齊國送他而震驚。

宗延黎撐著長刀站起來，邁步走到都哲面前，手扶住他的肩膀說道：“齊國此番以如此計策拖延，我若就此放棄齊國轉而回大乾可真是不甘心，這齊國……”

“你我是兄弟，大乾和烏桓也是兄弟。”

“齊國落于誰手，你我兄弟不分你我，如何？”

都哲在震驚過后迅速冷靜了下來，聽著宗延黎這般話語只覺得腔之中熱激，當下手拔出腰間匕首道：“宗延將軍，我愿與你歃為盟結拜為異姓兄弟！”

“從今往后你便是我義兄！我愿與你同生共死！”都哲眸萬分堅定道。

“好。”宗延黎緩緩點頭，展應下了。

“來人，取酒水來！”

在那戰火紛飛的戰場之上，宗延黎和都哲鍤為盟結為兄弟，那滴落酒水之中的珠化開，二人舉杯飲下似乎象征著這一刻他們的之中都互相流著對方的，結拜為兄弟！

宗延黎轉過頭對著都哲道：“義弟，齊國便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