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延黎略微頓住,沉默了會兒才道:“明日陪你去。”
“真的?”宗延茵霎時亮起眼眸。
“明日我早些去軍中,你在家中收拾好,我回來接你。”宗延黎笑著看向說道。
“那可說好了!”宗延茵萬分欣喜。
今年宗延黎歸家,宗延茵特地與衛松鶴商量不在婆家過年,想把公婆都接過來一起熱鬧熱鬧,衛松鶴這兩天也在忙于朝務,年節臨近總是要將這年終事了結。
聞年整日跟著宗延黎進進出出,如今這府邸上下都對聞年很是悉了。
就連聞年的住所安排都是在宗延黎院中,今日也是不例外,宗延黎起之時正在穿,就聽到外面聞年與人說話的聲音。
“聞副將,奴婢去給將軍送服。”那站在階梯下的丫鬟,抱著洗好的裳對著聞年道。
“給我。”聞年手要接過。
“不必麻煩聞副將,奴婢送進去就行。”那丫鬟微微彎腰說道,臉上帶著幾分張和期盼。
“……”聞年瞇眼盯著那丫鬟,眉峰冷然道:“將軍跟前不許旁人近前,給我吧。”
宗延黎的院子里沒有固定伺候的人,只有端茶送水打掃院子的下人,不讓任何人進屋,更別說是伺候了,便是這打水來,都是宗延黎自己洗漱。
偏偏宗延黎樣貌生的萬分俊朗,英武不凡的姿態多讓人心。
且至今為止宗延黎也未曾婚配,連個暖床通房丫頭都沒有,這府邸里那些個年輕丫鬟們哪有不心的?
整日里想方設法的想要接進宗延黎,偏偏宗延黎并未時常留在府里,且這門口還總是守著聞年這尊大佛,人接進不得。
沒一會兒宗延黎就見著聞年面不善,抱著走了進來,對著宗延黎俯道:“將軍,洗好的裳我給您放箱。”
“嗯。”宗延黎隨手將自己頭發束起,隨即轉說道:“下次再有人要進來,放進來。”
“將軍……”聞年愣住,抬眼看。
“總要殺儆猴,方能這些人歇了心思。”不是個優寡斷之人,與其這般推推拉拉阻擋,倒不如干脆利落的解決了晦的麻煩。
莫要以為不在軍中就是好脾氣,既立了規矩,那就是的規矩。
不遵從之人,休怪棒下無。
聞年當即明白了,在他看來宗延黎對宗延府上下都很是溫和,這是的家,他以為宗延黎不會想鬧的太過,故而對待那些幾次三番想接近宗延黎的丫鬟們,聞年雖覺得煩卻也并無任何斥責的話語。
宗延黎穿戴好軍甲,早膳都沒吃,出府去軍營的路上順路買了兩個燒餅便是。
宗延黎叼著燒餅進軍營的時候,龍飛已是帶著軍中將士們在校場練了,即便是當下并無戰事,這每日練武卻是從未停歇。
“大將軍。”龍飛見到宗延黎迎了上來。
“留下的都是在軍中過年的?”這領了獎賞分發盤纏的將士們接二連三的都歸家去了,如今這軍中余下半數都是無家可歸的,宗延黎有些嘆息。
“是。”龍飛點了點頭,而后又道:“還有戰死的兄弟們,恤補清算的也差不多了。”
宗延黎點了點頭招呼龍飛進帳來說話,傷殘的兵將有些無家可歸的,宗延黎也得想辦法安置,因為這事宗延黎接連跑了宮里幾趟,上折子寫提案,等批復。
如此折騰下來也得是年后才能安頓好了,以及為戰死的兵將們爭取恤金,也免不了一頓折騰。
雖說宗延黎立下赫赫戰功,可這回京來張口要錢,朝臣自也是有不滿之,想要爭取下來免不了費些口舌。
“還有一件事。”龍飛瞄了宗延黎一眼,有些不太好意思說道:“軍中兄弟未曾娶妻的太多了,這婚配之事……”
宗延黎瞬間沉默了,這個大將軍可真是做的辛苦,還得心將士們家之事。
好在這也不是頭一回了,前世為將也免不了為此苦惱。
想了想道:“待年后上元節,弄一場比武大會,我與高貴妃言說一番,看看可能邀請各繡坊姑娘們來觀賽。”
“屆時讓兄弟們自己把握機會,還有宮中的宮們也可去問問,能解決一個算一個吧。”宗延黎給自己倒了杯茶說道:“你也是,待宅邸落實之后,免不了有婆上門說親。”
“若是有瞧上眼的,趁早把這人生大事了結了。”宗延黎看向龍飛道。
“將軍自個兒都未家……”龍飛略囧,低下頭來道。
宗延黎擺了擺手道:“我有何著急的?我已了個義子,由他為我養老送終足矣。”
宗延黎說著站起來道:“今日我不留在軍中,你看著點。”
龍飛跟著起,拱手應下了。
宗延黎理完軍中事務,匆匆回府的時候宗延茵已是等久了,再一看那半大孩子都跟著,宗延黎無聲嘆了口氣,轉去換了便裝便跟著們上街了。
端坐在馬車的宗延黎稍有些別扭,宗延赫眼的盯著宗延黎瞧,晃著小的樣子乖巧又可。
宗延黎正襟危坐,全然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待馬車停下迫不及待就下了馬車,心下微微松了口氣,這馬車坐著的真是不舒服。
“讓舅舅抱下去。”宗延茵先把衛施妍遞給宗延黎,宗延黎單手就給抱住了,又出另外一只手把宗延赫也給抱下來了。
兩個孩子被夾在腋下,輕松萬分放去地上,才轉手牽住了宗延茵的手,將扶下馬車。
宗延茵看著被自己兄長牽著的手,臉上滿是喜,好像在這一刻在宗延黎的眼中,與那兩個崽一樣,都是需要看顧的孩子。
臨近年節,這街道上人來人往甚是繁華。
因著這幾年婺國國土擴大,貿易道路愈發開闊,吸引了許多商人駐,京中也變得繁華了許多。
宗延黎看著那挨著自己站的小豆丁,真怕多走兩步這孩子讓人給踩扁了。
“夫人!”衛松鶴匆匆而來,對著宗延黎俯拜道:“兄長,讓兄長久等了。”
衛松鶴笑著彎腰抱起了衛施妍,這下好了就留宗延赫一人還自己站著了。
宗延黎低頭看了這小娃娃一眼,手將其抱了起來,直接讓他坐在了自己肩頭道:“坐穩了。”
宗延赫驚呼一聲,乎乎的小手連忙摟住了宗延黎的腦袋,第一次坐在父親的肩頭,好像看到了全然不同的風景。
“阿爹,我好高呀!”宗延赫開心的手舞足蹈。
“……”宗延黎卻因為他這一聲阿爹,險些把這孩子丟下去。
宗延茵側眼看著這一幕捂笑著,似是看出了宗延黎的局促眨眼湊過去小聲道:“阿兄還未婚就當爹了。”
宗延黎無奈瞥了一眼,宗延茵笑意更甚,領著他們購置年貨去了,偶爾路過小攤,也給孩子們買些小零吃吃,或是一些玩,宗延黎權當自己是個護衛小廝。
一邊馱著孩子,一邊還要拎著大包小包。
街上人多,自是不看的視線,瞧著宗延黎這一行人不敢輕易近前。
衛松鶴偶爾還能遇見兩三個面的,卻也并未打擾。
宗延茵去扯料去了,宗延黎也就把孩子放下來,讓他在店溜達溜達。
“宗延將軍!?”正在此時,后忽而傳來一聲驚呼聲,宗延黎略微揚眉轉頭看去,然后就看到了那滿臉喜,步走來的寧池。
“真是將軍啊?”一別多年,當初尚是滿年朝氣的寧池,如今穿著長衫錦袍,已是全無年模樣,顯得沉穩了許多,愈發像是前世居于場的樣子了。
“寧池?”宗延黎也有些意外,揚眉喚道。
“見過將軍。”寧池很是激,他早聽聞宗延黎回京的消息,幾次想去拜訪他都不在,要麼便是自己手邊事多走不開,這一耽擱便是好久,今日竟是以這樣的方式相遇了。
“許久不見,將軍真是一點沒變。”寧池萬分贊嘆的看著宗延黎,端看著的眉眼臉上滿是笑意。
“將軍這是……”寧池轉又對著衛松鶴和宗延茵夫婦見禮,瞧著他們這大包小包的拎著面了然道:“想來是購置年貨來了?”
“是。”宗延黎點了點頭道:“今日不得空閑,改日有空到我府上再聚。”
“好,那說定了。”寧池雖是有一肚子話想說,卻也知道宗延黎與家中親人相不好多多打擾,便懂事的約好下次喝酒敘舊,繼而俯告辭了。
宗延茵等到人走了之后才道:“這位就是寧公子啊?”
眨了眨眼說道:“瞧著與兄長年歲相近,聽聞家中夫人似是快生了?”
宗延黎震驚回頭:“寧池婚了?”
宗延茵點頭:“自是婚了,哪像兄長整日在戰場,也不想著家……”
宗延黎哽住了,愈發害怕自家阿妹了,怎麼現在兩三句話就會拐到家之上啊?
年貨置辦的差不多,這能自己拿的就自己拿,有些太多了就讓店家幫著送去宗延府,逛了一圈便回家去了。
那得了新鮮玩意兒的宗延赫,帶著衛施妍在院子里玩,娘和下人們看著,宗延黎等人則是坐在廳喝茶,衛松鶴言說還有事,坐了會兒就走了。
“將軍,皇上召您宮一趟。”門口來了個傳話的太監,宗延黎茶沒喝兩口,又進宮去了。
“是皇上的病有好轉了?”宗延黎前往宮中的時候,問那前來傳話的太監。
“不是,是貴妃娘娘找您有事。”既是宮里派來的,自然是高嘉月的親信,老老實實告知宗延黎道。
宗延黎心下猜測了一下,多半是為了高國之事。
斂下眼眸不再說話,去了宮中之后卻不是被引去昭明殿,竟是去了貴妃娘娘的寢殿。
宗延黎略微皺眉,雖然自己是人,但是現在的份可是男的,如此大搖大擺進貴妃娘娘的寢宮未免有些落人口舌吧?
“將軍進來吧。”高嘉月的聲音從殿傳來。
宗延黎暗暗吸了口氣,垂眸抬腳走了進去,才走進去便見高嘉月著腳躺在貴妃塌上,這場面真是讓宗延黎心里警鈴大作,側避開視線道:“貴妃娘娘尚未梳妝,臣在外等候。”
高嘉月見宗延黎要走,連忙坐起來道:“將軍!”
咬說道:“此并無外人,將軍何故與我這般避嫌?”
宗延黎:“……”
這下算是真明白了,這高嘉月果真是不對勁。
“禮不可廢,娘娘是貴妃,臣不敢輕視。”宗延黎聲調冷,不顧高嘉月阻撓大步出了殿外,說什麼也不進去了。
殿高嘉月很是氣惱的丟開手中帕子,喚了侍近前來幫穿戴好鞋,確認自己再無不妥之,這才讓人重新喚了宗延黎進來。
宗延黎垂首立在高嘉月面前,眼皮子都不多抬一下道:“娘娘喚臣來有何要事?”
高嘉月心底不是滋味,有些哀怨說道:“無事便不能見將軍了?”
“這麼多年,將軍怎還是如此不解風的模樣。”高嘉月起朝著宗延黎走來。
“娘娘自重。”宗延黎背脊繃,往后退了一步。
“……”高嘉月臉僵住,攥袖盯著宗延黎道:“將軍何故這般怕我?如今這天下已是你我的天下,難道將軍是嫌棄我嗎?”
宗延黎擰眉看向高嘉月,低聲說道:“貴妃娘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故對臣這般信重?”
高嘉月咬看:“難道將軍看不出來我的意思?”
高嘉月說著又朝著宗延黎走近,手要上宗延黎的膛,嚇得宗延黎連退三步,腦海之中一團麻,電火石之間驟然開口道:“娘娘恕罪,臣已心有所屬。”
“什麼?”高嘉月形頓住,目驚愕之。
“臣心有所屬,不敢貴妃娘娘。”宗延黎臉繃,眉眼冷峻開口道。
高嘉月萬分愕然,在這一瞬間似有萬般緒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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