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軍之中在商量著破敵之策,晉軍亦是半點不敢懈怠。
在與宗延黎幾次手,即便是鄔建犴這等沙場老將都未能從宗延黎手中討得什麼好,愈發覺得此人深不可測。
“如此英才……”鄔建犴站在輿圖之前,看著那沙盤上婺國的旗幟所行,蒼老的面容滿是凝重,結滾低聲說道:“我晉國騎兵軍陣在前,宗延黎一時半會兒未能突破。”
“即便是如此,也在鍥而不舍的幾次發攻勢,意圖勘破我方軍陣的弱點所在。”鄔建犴負手背在后,轉頭看向邵偉毅道:“你覺得婺軍下一步會做何舉?”
“婺國兵馬就這麼多,平南營駐地守著高國,圓石關守著慶國,當是不會再調兵來援。”邵偉毅好歹也是守關多年,這會兒聽到自家老師問話連忙沉思索著開口說道:“老師,學生以為需得好好注意一下宗延黎帳下那兩位謀士。”
“一位是當初居于南康軍中的裴良,還有一位便是白鷹軍三把手公孫璞。”
“那裴良尚不算得名,自跟了宗延黎之后方才嶄些許頭角,但是那白鷹軍的公孫璞卻是個了不得的人。”
公孫這個姓氏就不同尋常,且當初婺國三皇子賀興梁謀逆被驅逐至晉國邊境,宗延黎靠的便是公孫璞和裴良二人獻計破城取勝。
邵偉毅深吸一口氣說道:“學生以為,近日婺軍必會有所異。”
邵偉毅這話音剛落下,就見帳外斥候疾步跑:“大將軍!婺軍拔營了!”
“拔營?”鄔建犴心頭一跳,驟然轉頭看去。
“是!拔營退居回邊境線,似有休戰之意。”那斥候連忙說道。
“絕不可能,當下局勢對婺國而言盡顯優勢,婺國豈會無故休戰?”鄔建犴想也不想擺手道,那婺國以一個謀逆反叛的皇子之死大作文章,為的無非就是攻晉!
如今雖然被晉國騎兵軍陣阻撓在前,卻也不是全無機會,若是那宗延黎心狠手辣為取勝不擇手段,找些奴隸俘虜來沖陣,強攻而來也不是沒有取勝的可能。
但是鄔建犴心中有所思量,他堅定的認為宗延黎絕非那等將帥,所以此刻才會如此安穩坐在軍帳之中部署接下來的作戰。
鄔建犴眉眼微沉看著那斥候詢問道:“婺軍可有分營之態?”
“似是有的……”那斥候不敢肯定。
“去探!”鄔建犴轉端坐在將位之上,瞇眼抬手道:“即可召諸位將軍帳中議事!”
“查查婺軍近幾天可有調運糧草。”鄔建犴扭頭繼續說道。
“是!”邵偉毅連忙恭聲應下了。
同一時間的婺國軍帳之中。
宗延黎與眾多將領居于大帳之中,抬手指著沙盤上晉國西側,原與南康相鄰的邊城,隆城。
所有人都垂眸看著宗延黎的手指之,語調平緩道:“隆城是最好的攻城路線,亦是最容易迷晉軍的。”
“董將軍。”宗延黎抬眸看向董昊強道:“本將軍要你領兵兩千,星夜而行避開敵軍耳目,對隆城發佯攻。”
“裴良,你跟著董將軍前去,此番攻城之勢需聲勢浩大。”宗延黎瞇眼說道:“讓晉國誤以為我等主力轉攻隆,而將騎兵調離。”
“糧草轉道,灶減半數。”
“從今日起,你我等人與軍中將士……食忍!”
宗延黎對自己人那是真狠,既要讓晉軍信之,那就只能行非常之法。
鄔建犴并非好糊弄的,董昊強領著兩千兵離營而去的時候,大軍之中將士們全都被勒令不得出營帳半步,減灶示弱以敵軍,無糧送無炊而起。
那藏匿在帳中的將士們只能飲水充,閉眼躺著減消耗,饒是如此那也是真啊。
宗延黎一視同仁,自己也不吃不喝與軍中所有兵卒一樣。
卻也不是一口不給吃,雖是減灶了但是還會做吃的,夜晚之后有人塞餅帳中,分食那點兒東西只能讓他們保證不死。
“真是度日如年……”蒙奇和匡行權等人亦是藏帳中,忍著也就罷了,還不能出去,這解手什麼的都需得在帳解決,一天還好,三天過去簡直快把人臭死了。
“董將軍當是快到隆了。”匡行權素來穩重,而今也是忍萬分憋著盤坐在床上。
“快了,待隆戰事傳至鄔建犴耳中,定會察覺我軍異樣。”霍文啟拿著布帛掩住了口鼻,說話也甕聲甕氣的。
“你們也是……都已有自己的軍帳不去待著,非要聚在一起。”解虎一臉菜,屬實是后悔了。
“本就無趣,若再一個人待著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我不得憋死?”蒙奇大呼不了。
那董昊強得裴良指點,照貓畫虎選在了夜晚襲城。
宗延黎給他的兵將各個裝備良無比勇猛,造勢之下佯攻隆的時候可真是將那隆的守城軍嚇破膽了,得見那黑夜之下麻麻的火延綿不絕沖殺而來。
“將軍!那是,那是婺軍啊!”守關的將士們臉煞白,只覺得眼睛好像是出現重影了,竟是看到了那山坳坡上都還有火,這是來了多兵馬啊!
“狼煙!快準備迎敵——!”那守關將聲音都有些喊破了。
這一夜的攻城極為恐怖,那八百里加急的軍報送至鄔建犴手中的時候已經是第四天了。
鄔建犴看著那送來軍報滿臉是灰的小兵冷聲道:“你確是親眼所見,婺軍幾萬兵馬攻城而去!?”
那小兵跪在帳中:“千真萬確!求大將軍速速回援!”
鄔建犴盯著手中軍書看了足足三遍,心中萬分不確定,扭回到了沙盤前,盯著沙盤上隆城的位置,似乎在估算著什麼,那下邊的小兵見鄔建犴毫無反應,簡直快哭出來了:“大將軍!隆無論如何也守不住婺軍幾萬之樹攻城啊!”
“你休要說話。”鄔建犴冷聲打斷了其言語,驟然轉道:“備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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