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謝將軍賞賜了。”宗延黎跟著一笑,也沒再推轉而收下了。
因著擁門關守關多年毫無建樹,因此軍費很是吃,今年過年能有這待遇已是極好了。
聽說后來分之后,胡將軍覺得不夠還自掏腰包又殺了一頭豬。
這邊宗延黎抱著一筐回來的時候,蒙奇等人都沸騰了,一個個像是嗷嗷待哺的崽,激的直喚。
“找個手藝好的來做,別讓你們這幫小子糟蹋了。”宗延黎笑著看著這一群人,轉頭把給了聞年說道:“我去給家中寫回信,你們看著弄,晚些我再去弄些酒來。”
“伙長威武!!!”眾人大吼一聲,滋滋的下去準備了。
宗延黎回了自己帳中寫回信,寫完之后正要送去給宗延飛翼,不想宗延飛翼自己提著酒就來了。
宗延飛翼笑哈哈的看著宗延黎說道:“陪你過年來了,怎麼樣?”
宗延飛翼說著晃了晃手里的酒壇子。
“四叔,你在軍中藏酒啊?”宗延黎有些一言難盡。
“什麼藏酒……”宗延飛翼瞪了宗延黎兩眼說道:“我這是明正大的拿!”
“你先收著,我去給你把信送去給驛夫。”宗延飛翼把酒塞去宗延黎懷里說道:“看好嘍!等我回來再喝!一滴我揍你!”
“……”
今兒過年,早早的將士們就去打水來沐浴洗澡,順便洗一洗那都快黏一坨的頭發,軍中水源張,燒水洗澡太費柴火了,抗凍的漢子們都是用一點點熱水,不那麼冰了就將就著洗洗。
凍得嗷嗷也沒辦法,宗延黎亦是如此。
彎著腰在那洗頭,剛洗完頭發披散著正在拭,就看到蒙奇喊著:“伙長,我們——”
蒙奇掀開簾子,頓時愣在了原地,話也卡在了嚨里。
“媽呀!伙長,乍一看我還以為你是哪來的娘們!”蒙奇夸張的大。
宗延黎抄起旁邊的鞋子就砸了過去,迅速把頭發給扎了起來,也不管發未干,拽著發尾過長刀就削斷了,不知不覺頭發又長了許多,還是弄短點好。
蒙奇連忙接住了宗延黎丟過來的鞋子,嘿嘿笑著走過來說道:“說真的,伙長家中姊妹,是不是好看的?”
宗延黎臉一黑:“滾,大過年的別我扇你。”
蒙奇:“……”
他真是鬼迷心竅了,還是在軍營里太想人了?
不然怎麼會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他們家伙長這麼迷人,見鬼了!
這是蒙奇被轟出來之后的真實想,這麼勇猛的伙長,鬼見了都得磕一個,哪里像什麼人?
“伙長呢?”匡行權見蒙奇自個兒回來了,頓時疑發問。
“哎呀!”蒙奇一拍腦袋,忘了自個兒是去伙長來看戲的!
今兒個高興,兄弟們尋思著表演節目,便有那從軍前是戲臺上的武生花面,要給兄弟們唱一出戲,也是想著熱鬧熱鬧,便讓蒙奇去喚宗延黎一起來看戲。
平日里軍規嚴明,大家也都難得如此放松聚在一起,等到這聚在一起之后才發現各個都是絕活哥,前有唱戲的小生,后有說書的人才,還有那耍大刀的雜耍班子,看得眾人拍手好。
“伙長來了!”霍文啟幾人挪開讓出了個位置。
“伙長這頭發怎麼削了?”霍文啟眼尖瞧見了宗延黎那削斷的頭發。
“嗯。”宗延黎隨口應了一聲,看向篝火中間詢問道:“這演什麼呢?”
“秀才求學什麼的……”
宗延黎靠在旁邊木頭上,瞧著那唱戲的小生思緒飄遠,隨著那掌勺的伙夫喊了一聲開飯,所有人都端著碗喊著:“吃了,吃了!”
那歡歡喜喜的模樣,好似真有幾分年味兒。
聞年端來碗放在宗延黎面前:“大公子。”
宗延黎看著那比旁人都多出來的,笑了笑手接過的時候隨手撥兩塊去聞年碗里說道:“你太瘦了,多吃點。”
聞年愣住,低頭看著碗里的心有些復雜,反手又給宗延黎夾回去了,垂著頭道:“我不吃。”
旁邊目睹了這一幕的蒙奇看了看聞年,又看了看宗延黎,而后說道:“你們要不吃,那給我?”
“滾。”
“滾。”
那異口同聲的滾,讓蒙奇大為傷。
霍文啟哈哈大笑,看著聞年說道:“咱們年哥對伙長就是照顧,都分著吃。”
宗延黎聽著這話略有些僵,冷眼掃了聞年一眼,并不需要這樣特殊的照顧,那眼神之中像是含著警告,警告聞年不要因為知道了的份就‘特殊’對待他。
聞年:“……”
年夜的熱鬧持續到了后半夜,看著軍中將士們又唱又跳的,好似在今時今日才真正覺到自己活過來了。
宗延黎坐在一旁并未參與他們的熱鬧,轉眼一瞧見到王康亦是如此。
“王校尉為何不去熱鬧熱鬧?”宗延黎對著他舉了舉杯笑著詢問道。
“宗延隊正又為何不去?”王康反問道:“有心事?”
“只是忽然在想,天下再無戰事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宗延黎的一句話讓王康罕見的沉默了,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他想象不出來什麼若無戰事會是什麼樣子。
如他們這般久居軍中的將士們,若沒了戰事更不知道應該去做什麼。
王康沉默了一瞬笑道:“太平盛世,海晏清河,大概只存在夢中。”
宗延黎沒再說話,二人就這麼坐著,對飲笑看帳下將士們胡鬧。
直至天將明,眾人這才搖搖晃晃的回了營帳睡下。
“大公子去哪?”宗延黎沒有睡,而是起去牽來了馬,轉頭看到了聞年追來。
“出去走走。”宗延黎也沒攔著,任由聞年跟了上來,二人出了擁門關朝著東邊的山頭慢悠悠的溜達去了,晨間薄霧散去,初升的太帶著微弱的暖意,逐漸照亮了天際。
宗延黎駐足翻下馬,站在山谷頂端欣賞日出景象。
聞年站在宗延黎側后方,微微側目看向宗延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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