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寢樓下,頂著很多人詫異的目,林唯月急忙拿過自己的包,傘留給他。
“太大,你撐著吧。”
陳江白撐著一把白底藍碎花傘,與他上的氣質完全不符合,他自己也嫌棄,本想說不用了,結果生拿著自己的包跑進了宿舍。
得,又跑了。
這次他沒有認為是因為怕他,而是怕周圍的目太多。
他自己習慣了,覺得沒什麼,但是從今天對的了解來看,應該很不喜歡。
即使很違和,陳江白還是撐著傘往男寢的方向走,拿出手機看信息,剛剛就震了好幾下。
姐:【陳江白,你老實說,是不是喜歡唯月?】
姐:【哎呦,我那眼高于頂的弟弟喲,看人家生的眼神都粘住了。】
姐:【如果你說一句不是,我立馬給唯月介紹八塊腹一米八育生。】
陳江白眉頭皺起,又來一個。
其實剛剛他沒說的是,周邊人也在問他,是不是喜歡。
說實話,他不知道,目前對于生的心思是——
想靠近。
-
時間到了九月中下旬,京城已經開始換季,落葉漸多,晝夜溫差大。
一夜醒來,天氣降溫許多,林唯月被冷醒,裹著被子哆哆嗦嗦地爬起來,下床把空調關了。
昨天明明還是高溫,幾個生都沒有看天氣預報,空調開得有點低。
關了空調,添上一件外套,又爬上床,裹著被子睡回籠覺,還是止不住地冷。
再次醒來是被鬧鐘吵醒,林唯月覺得有些頭重腳輕,心里預不好,可能要發燒冒了。
很容易生病,但是又不能生病,不然很難痊愈,所以只能多注意。
預很準確,今天一天的上課,腦袋暈暈的,完全聽不進去,還一直不停打噴嚏。
林唯月覺得不能撐,一刻也不敢耽誤,立即找輔導員請假,還是要去醫院看看。
請的是第二天的假,當天晚上,梁婉清給接熱水,“月月,多喝點熱水。”
夏箏拿出冒靈和退燒藥,“要不要再吃一次藥?”
林唯月知道自己的況,想說話奈何嚨發,控制不住地咳了幾下,嗓音沙啞,“吃藥沒用,需要打點滴。”
如果嚴重的話,可能還需要連續吊幾天點滴。
梁婉清:“起碼可以控制一下吧。”
林唯月現在難得,腦袋漲疼,秀眉皺著躺在床上,沒辦法回答。
梁婉清又給沖了一次藥,放在桌面,“藥在桌子上,記得喝。”
林唯月迷迷糊糊聽到了,呢喃地嗯了一聲。
后來沒喝,又暈暈沉沉睡了過去,可能是第一次藥起了效果。
第二天醒來,林唯月還是頭疼,嚨大概是發炎了,吞咽都覺得困難,溫也沒有降低的意思。
簡單洗漱以后,收拾著一些瑣碎的東西放進包里,一邊啞著嗓子跟梁婉清說:“今天下午的育課,麻煩你幫我跟老師說一下。”
梁婉清:“你就放心吧,但是真的不用我陪著去嗎?”
夏箏看著生蒼白的,也是擔心,“月月,還是要有人陪你去醫院吧。”
許澤蘭也是擔心,“我也覺得要有人陪著。”
林唯月勉強笑了笑,“不用了,你們快點去上課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高中時候不好,也是一個人去的醫院,父母雖然也在醫院,不過是工作,本顧不上。
去醫院這件事,還是有經驗的。
說服三位室友,林唯月戴上口罩,先一步出了門,提前的車已經到宿舍樓下,坐上車以后,有些虛地靠在后座椅背,呼吸急促。
司機師傅是個健談的人,關心地問,“小姑娘這是冒了?”
林唯月啞聲嗯了一下,眼眸闔上,閉眼假寐。
“一個人去醫院要注意安全啊,家里爸媽知道嗎,要是知道可得擔心啰,你們學生讀書也不容易啊,孤來人生地不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緣故,還是司機叔叔的話太暖心,林唯月鼻尖一酸,只是一瞬又恢復正常。
之前一直都是這樣,一個人也可以。
到了醫院,林唯月練地掛號,檢查,最后醫生給出的結果是:重冒+嚨發炎引起的發燒,由于免疫力下降,所以反反復復。
醫生先給開了退燒藥,又給開了幾天的點滴,讓去繳費打針。
了費,護士領著在醫院過道的位置上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坐下,“不好意思啊,已經沒有空余的病房和床位。”
林唯月了干燥蒼白的,輕言沒事。
護士練地給扎針,由于管細,扎了兩次才打上點滴,大概是出于愧疚,又或者是見自己一個人來,護士給打了杯熱水,讓吃退燒藥。
啞聲道謝,著一次杯子將溫水就著退燒藥一口咽下去,之后便靠在椅背上。
腦袋漲疼得厲害,很想睡過去,又怕藥水流完沒辦法及時護士過來換,只能強打起神。
林唯月單手拿著手機,在宿舍群回復著室友問的信息,表示已經打上點滴,讓們放心。
正準備退出微信,上周剛剛加讀書社的公共群里傳來群公告:為了歡迎新加的員,這周末會在讀書社活室舉辦一場新社員歡迎儀式,希每一個社員積極參加,有事請說明。
想到還要再連續打幾天的點滴,單手慢吞吞地打字:【抱歉,這幾天冒了,可能沒辦法參加。】
沒過幾分鐘,陳清妍立即過來私信:【唯月,怎麼冒了,現在是在醫院嗎?】
林唯月打字越來越慢:【是的。】
陳清妍:【現在是在醫院嗎?京市第一人民醫院?】
林唯月眼皮越來越重,費力地回了個嗯字,之后就暈暈沉沉地閉上眼睛,不再看手機。
醫院過道聲音很嘈雜,行人走,孩子哭鬧,病人閑談,各種聲音夾雜在一起,一片糟糟。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唯月只迷迷糊糊覺護士過來換了輸瓶,扎針的手指有些發麻,無暇顧及。
知道不用自己看輸瓶后,才放松些力。
大概是藥起了作用,覺眼皮在打架,到最后真的睡了過去,腦袋微微靠著椅背,耷拉著。
……
剛結束早八的課,陳江白打開手機就看到了微信上備注“姐”發來的信息:
姐:【陳江白,唯月生病了,你知道嗎?】
姐:【現在就在市人民醫院。】
姐:【自己一個人。】
點到為止,沒有再發來信息。
看完三條信息,陳江白眉頭擰在一塊,怎麼回事?
沒有多想,出教學樓以后,他立即打了車,地點是京市第一人民醫院。
到了醫院,陳江白直接去急診科,按照的況,他盲猜是這個科。
男生還背著上課用的黑雙肩包,簡單的白T黑,在醫院過道穿梭找人。
他猜測是急診科,不知道的是,急診科來來回回都是人。
一層樓的面積很大,著急忙慌找了一圈才在角落找到窩在過道座椅睡覺的孩。
周圍人都有親人朋友陪伴,而只有一個人,略微單薄地靠在冰冷的椅子上,睡覺是眉頭也是皺著,并不安穩。
陳江白心里猛然了一下,急步走到跟前,在旁邊的空位坐下。
孩腦袋靠著椅背,耷拉著,睡得不舒服。
他調整著子,猶豫了幾秒,最后心真實反應戰勝理智,將的腦袋小心翼翼地移靠在他的肩膀。
大概是找到支撐,安穩地靠在男生肩膀上,皺著的眉頭才慢慢松下來。
恰好護士阿姨過來換藥水,見到男生,雖然被他的模樣帥到,語氣還是有些不太友善,“朋友都打到第三瓶藥水才來,你這小伙子不太稱職啊。”
知道護士阿姨是誤會了,陳江白沒有糾正,態度良好,“抱歉,麻煩您說話聲音小些,還在睡覺。”
護士:“現在知道心疼啦。”
幸好也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換過藥水以后,囑咐說:“這是最后一瓶,打完記得我來拔針。”
陳江白輕聲應好,之后低眸定定地看著靠在他肩膀的孩。
真的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他對的印象。
以為是個不諳世事的乖巧聽話小白兔,實際上比誰都軸,也比一般人堅強。
出息啊林唯月,都能一個人來醫院,迷迷糊糊就在醫院過道睡著了,也不怕被人拐走。
靠,他怎麼就不能提前知道!
無語無語!
林唯月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知道自己睡得很沉,后半段直接沒了意識,完全進深度睡眠。
再次醒來是被手背針口傳來的刺疼,昏昏沉沉只聽見護士說:“明天還要來啊,一共打三天。”
眼皮太沉了,睜不開眼睛,本想出聲應好,只是太累了,實在出不了聲。
沒想到的是,一道低沉好聽的男聲代替了的回答,只聽見他說:“好的,我記住了,謝謝。”
“明天可不要讓朋友自己來啊,一個人孩子怪危險的。”
他都一一應下,態度良好。
林唯月能覺到護士走了,邊那道悉的男聲也消失,唯有鼻間縈繞著好聞的青檸皂角味,像是…陳江白的味道。
此時才清醒幾分,察覺到自己靠的不是椅背,而是別人的肩膀,似乎對方為了讓靠得舒服,還特意低肩膀。
意識到這個,林唯月再也睡不著了,費力地睜開眼睛,映在眼中的先是男生修長的手指,正在給單手給別人回信息。
視線逐漸上移,男生的側臉廓完,下頜線鋒利,高鼻梁非常凸出,還有微微滾的結……
怔怔地盯了好幾眼,啞聲出言,“陳江白?”
聞言,陳江白視線從手機移到跟前,與對視,“醒了?”
聽到真實的聲音,林唯月才知道,這不是做夢,他真的在邊,陪著。
卡頓了幾秒,慢慢地坐起子,“你怎麼在這里?”
看著生眼中明晃晃的疑,他似笑非笑地扯著角,“你說呢?”
林唯月忽然想起來睡過去之前看到的清妍姐給發的信息,試探問:“清妍姐你來的?”
他沒答,換了個話題,“現在覺怎麼樣,頭暈嗎?”
堅定自己心里的想法,回他,“有點,不過能撐。”
“能撐?”他頓了頓,毒舌來一句,“撐著撐著,就來醫院了?”
“……”
林唯月撇撇,“我本來就是這樣,跟這個沒關系。”
陳江白盯著生蒼白的,一時說不出別的話,一悶氣堵在心頭。
幾秒后,他嘆了口氣,“先在這兒坐著休息,我去給你拿藥。”
跟病人置什麼氣,都這麼難了。
林唯月眨了眨眼睛,干燥的吐出一個哦字。
得到回復,陳江白拿過的單子,沒有多說,站起走了。
看著男生的背影,始終沒明白他為什麼忽然就到邊了,給肩膀讓靠著,還給拿藥。
定定看了幾秒,拿出手機給清妍姐發信息:【清妍姐,謝謝你陳江白過來照顧我[送花.jpg]】
陳清妍很快給回了信息:【主要還是看他自己樂意,覺怎麼樣了?】
林唯月抿了抿:【好多了,還是謝謝你。】
陳清妍回了個客氣的表包。
沒繼續聊,林唯月靠在椅子上,凝眸看了幾眼置頂上父母的微信,幾次點進去又退出來。
算了吧,他們應該也不在意。
開學這麼久了,他們從來沒有給打過電話,說關心的話,可能也不信。
沉沉地嘆了口氣,著手機熄屏,坐在椅子上閉眼假寐。
腦子里想著七八糟的事,剛剛護士阿姨說,我是他的朋友,他沒有否認……
他還說,明天會繼續陪來……
好不真實。
恍恍惚惚間,好像見到了年修長高大的影,儼然進夢境。
……
高一上學期,林唯月忽然在育課暈倒,在班主任的強烈要求下,請假去了醫院,出于對父母職業的考慮,沒有跟他們說。
一系列檢查做下來,醫生只跟說,氣不足,太虛了,必須長期吃補藥,最好是中藥,把空虛補回來,要是傷到就難治了。
醫生的語氣很平淡,仿佛見過無數類似的病人,已然做到淡然。
可林唯月才十六歲,即使早知道自己的況,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只記得自己拿著檢查報告在過道座椅坐了很久,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辦,手指已經生理抖。
無助,恐懼的緒涌上心頭,已經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過了許久,林唯月才站起,按照記憶來到父親的辦公室,找不到人,護士說林醫生在手室。
又去找了母親,林母在坐診,看到的時候顯然有些詫異,問怎麼來醫院了。
林唯月手里還拿著檢查報告,張了張,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整個人呆滯地站在門口。
隔了十幾秒,林母皺了皺眉頭,跟說,“月月,有什麼事給我發信息,媽媽有空就回你,不要耽誤其他病人的看診時間。”
林唯月瞬間如墜冰窖,間像是堵了石頭,又又,帶著眼眶也的染上意。
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辦公室,之后渾渾噩噩在醫院徘徊著。
恍惚間,明白父母除了給優越的質條件,其他類似親人之間的陪伴,照顧,關心都沒辦法給。
只能靠自己。
屋偏逢連夜雨,失神之際,一個小孩撞了過來,整個人失控倒地,眼淚也隨之落地,子泣著。
倏地,頭頂傳來一道溫和磁的聲音,“沒事吧?”
林唯月抬頭一瞬,撞上男生淡然卻帶著善意的眸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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