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他明明是給畫餅將拐走，可時至今日，竟大言不慚地宣稱是收留了，這般顛倒黑白的行徑，簡直荒謬絕倫，堪稱天下之大稽！

姜眠聽聞此言，瞬間氣得滿臉通紅，剛想開口辯駁，卻被對方搶先一步。

只見顧宇猛地出手指，直直地指向，語氣中裹挾著濃濃的威脅意味，惡狠狠地問道：“姜眠，我最后問你一句，你去，還是不去？”

“不去！”

姜眠毫不猶豫，腦袋一昂，斬釘截鐵地回應道。

顧宇聞言，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目仿若要將看穿，而后咬牙切齒道：“好，好得很！你給我記著！”

語畢，他猛地拉著顧志毅，大步邁向車子，隨著引擎的一陣轟鳴，揚塵而去，只留下姜眠在原地。

顧延玉將家里的傭人疏散開以后，轉過來，看姜眠還站在原看著顧宇離開的背影發呆。

想到剛才說的事，心中不涌上一憤怒的緒。

多年不見，怎麼變得如此窩囊？

再一看，上還穿著單薄的睡，他忙把自己的外套下來蓋在姜眠上，責怪道：“他們對你不好，連你自己也要隨便對你自己嗎？”

服還帶著顧延玉的溫，姜眠回過神來，沖顧延玉說了一聲謝謝，想要回到房間里去，卻又覺得回去也睡不著。

“小叔。”拉了拉他的袖子，“你能不能陪我走走？”

不等顧延玉回答，又覺得這樣有些不太好，抬頭朝他笑了一下：“算了，我還是先回去吧。”

不知道的是，現在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看著緒不對，顧延玉的心中涌起一異樣的覺，明知道大晚上兩人孤男寡在外面散步傳出去的話對影響不好，但還是鬼使神差的答道：

“好。”

兩人并肩在花園里走著，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顧延玉差點就要懷疑姜眠真的只是單純的要他陪走一走了。

“你......”

姜眠停下腳步，抬起頭沖顧延玉說道。

誰知他恰好也停下了腳步，垂著頭想跟說點什麼。

兩人竟然同時開了口。

這般默契，讓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變得和了一些。

姜眠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先說吧。”

姜眠笑起來的模樣和小時候一模一樣，顧延玉回來了這麼多天，還是第一次看這麼笑。

他愣了一下，“還是你先說吧。”

見他這樣，姜眠也不跟他客氣，點點頭：“那小叔，你能不能別把我剛才說的話告訴爺爺？”

“我怕他擔心。”

顧延玉知道，說的是這些年來到委屈的事。

“可是只有爺爺才能幫你主持公道。”他猶豫道，“如果你不告訴他，他就永遠不知道你的況。”

姜眠點點頭表示自己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是小叔，我現在又不是小朋友了，怎麼可以什麼都靠爺爺幫我呢？”

“況且現在爺爺的不是很好，又要理公司的事，我不想讓他還因為我的事煩心。”

“而且......”的聲音低了下來：“爺爺到底是只能管一時，又不能管我一世，我得學著自己長大啊。”

“你的長大就是忍氣吞聲？”顧延玉挑了挑眉，有些不解的看著。

他語氣里似乎是調侃，又似乎是帶著一點恨鐵不鋼的緒在里面。

姜眠聽出來了，無奈的撇了撇，笑道：“過去還真的以為自己多忍忍就好了，現在知道不行了。”

“忍只會讓對方得寸進尺。”

“怪不得我一回來就覺你和從前變了很多，爸也讓我多留意留意你，總覺你哪里不對，原來是因為了那麼多委屈。”

顧延玉有些慨：“我還納悶呢，從前那麼活潑好的一個孩子，長大了怎麼變這樣了。”

姜眠跟著笑了起來，聳了聳肩，想說人總是會變的，但又覺得這句話說說出來實在是有些矯。

兩人又并肩走了一會兒，姜眠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剛把服下來準備還給顧延玉，卻突然聽見他問：

“那顧佳佳呢？又是怎麼一回事？”

姜眠臉上的笑意一僵，原本放松下來的心突然又了起來。

“啊？我不是說了嗎？出去玩了啊......”

銀白的月如輕紗般傾灑而下，顧延玉靜靜地佇立在姜眠的左側，恰好靠近心臟的位置，寂靜的夜里好似能聽到那急速跳的韻律。

他微微歪著頭，深邃的眼睛的跟著，似乎是在判斷這句話的真假。

姜眠渾都繃起來，卻還是著拳頭想讓自己淡定下來。

盡管確定了顧延玉是會站在這邊的，可是把顧佳佳的死訊告訴他，難保他不會告訴爺爺。

況且這件事太大了，他就算是想幫保，也很難瞞過爺爺的眼睛。

不能告訴他。

卻不想，越是張，小作就越多。

眼神忽閃忽閃的就算了，原本垂在側的兩只手又不知不覺的纏在了一起。

這簡直就是說謊時候的標志作。

顧延玉靜靜地盯著，那目仿佛能穿的偽裝，足足過了二十秒，他才終于移開了視線。

姜眠心中暗自慶幸，以為自己功蒙混過關，繃的神經瞬間松弛下來。

將手中的服遞還給他，角勉強出一抹微笑，輕聲說道：“謝謝你，小叔，我該回去了。”

顧延玉手接過遞來的服，指尖到微涼的手指，只是輕輕一，便又迅速分開。

他著強歡笑的模樣，心中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揪了一下，無數的話語在間打轉，最終千言萬語都幻化了一句溫而堅定的話：

“眠眠，有事別撐，我和爸爸都會站在你這邊，你......可以放心依賴我們。”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暖，仿佛帶著一種神奇的魔力，輕輕撞擊著姜眠的心。

這種被人堅定守護，愿意給予依靠的話語，自姜家家破人亡之后，就再也沒有聽到過了。

姜眠的心中好似被人猛地灌進了一瓶陳醋，酸的覺瞬間蔓延開來，讓整個人都難得厲害。

鼻子一酸，眼眶迅速泛紅，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差一點就要奪眶而出。

害怕自己的脆弱被顧延玉看到，于是趕垂下頭，發如簾般遮住了泛紅的雙眼，聲音微微抖著說道：

“外面的風太大了，小叔，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