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月的眼睛很漂亮，清澈明亮的瞳眸看著，仿佛隻要點頭說是，眼裏的就會破滅。

    眼中的期許太過灼人，青竹不敢盯著的眼睛。

    移開視線，看向蕭懨，幹裂的蠕著，說話斷斷續續：

    “我潛國公府的事，林國公並不知，幕後之人跟國公府沒有一點關係，不管你們用什麽手段，我也不會說，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的聲音越來越低，可是每一個字，林昭月聽得都清晰無比。

    所以，青竹真的是前朝的人……

    那麽信任，把當親妹妹對待，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呀？

    困、質疑、憤怒、失、痛苦……

    多種緒糅雜在一起，匯了迷茫：

    林昭月的聲音帶著，每說出一個字都是苦的

    “為什麽？你還有多事瞞著我？是不是那些人拿了什麽把柄要挾你？嗯？青竹，你告訴我，告訴我好不好？”

    林昭月急切的想要得到一解釋。

    然而青竹看著，神已經恢複了一片冷漠和疏離：

    “對不起小姐，青竹不能說。”

    “為什麽不能說？你說啊！你為什麽不能說……”

    青竹已經低下頭去，不再理會。

    一副生死無畏的模樣。

    林昭月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眼淚止不住在眼睛裏打轉。

    呆呆的看著青竹，眼神空，原本明亮的眸子此刻一片黯然。

    看著悲痛絕的林昭月，蕭懨角扯出一抹殘忍的弧度：

    “聽到了嗎林昭月？是前朝餘孽。”

    林昭月此刻腦袋哄哄的，耳朵嗡嗡作響，什麽都聽不清了。

    突然，一大力扯住的手腕，蕭懨拽著出了青竹的牢房。

    耳邊此起彼伏的痛呼聲和求救聲，濃重的腥味夾雜著腐敗的氣味灌鼻腔，林昭月的臉又白了一分。

    目之所及，枷鎖、烙鐵、鐵鏈、梳……牆上掛著各種刑，上麵的跡沒有被人清理掉，已經變了暗紅。

    所過之，被關在牢房裏的人朝出手，哭喊著，到充滿死亡的氣息。

    這裏，是人間地獄！

    蕭懨將拉到最裏間的牢房裏,跟外麵一個牢房關押著一個兩個犯人不同，這裏的三個牢房裏都關滿了人。

    而且他們穿著的，還是東宮地牢獄卒的服。

    看到蕭懨，全都刷刷的跪了下來，額頭磕在堅的青磚上：

    “太子殿下，饒了小的，青姑娘被人放走的事跟小的無關啊！”

    “請太子殿下明察，小的上有老，下有小，還太子饒小的一命。”

    “太子殿下，小的十四歲便了東宮當差，絕不會做出背叛太子的事啊，還太子殿下明察。”

    “求太子明察……”

    很快，地上被磕出了深深淺淺的印，林昭月能覺到地麵在震。

    這裏麵的人，小的不過十幾歲，老的五十多。

    正常的、壯碩的、瘸的、殘的……各種各的人。

    他們都用祈求的眼神看著他們，苦苦哀求。

    林昭月的視線掃視著他們每一個人，紅抿得很，拳頭握，指甲深深的陷進裏。

    蕭懨低沉的聲音像是惡咒般在耳邊響起：

    “看到那個斷了的老者了嗎？他曾經在東境跟沙族人戰，在戰場斷了一條，退了下來，他的家人花了給他的傷殘金後，將他趕了出去。

    他失去勞力，無人要他，無人養他，他流落街頭，孤將他帶回東宮，給他尋了份差事，讓他每天給牢裏的犯人送飯。”

    “還有角落裏那個最瘦小的，今年十二歲，家裏養不起，便要將他送去宮裏當閹人，他不同意，他的父親便將他的打折了扔去南風館，他半夜逃跑，被老鴇抓到，命人砍了一隻手給扔了出來……”

    蕭懨話還沒說完，林昭月已經捂住耳朵不願再聽：

    “蕭懨，你別說了……求你別說了……”

    這就不了了？

    蕭懨涼涼的看著，在耳邊繼續道：

    “他們雖然活得不容易，但終究還是頑強的活了下來，可是他們，今晚卻要因為你的丫鬟而死！”

    “青竹能悄無聲息的逃出地牢，這裏麵定然有人接應，而且還不。”

    “可是孤找不出那個鬼，便隻能將他們都殺了！”

    說到殺那個字時，林昭月能真切的到來自蕭懨上的殺意。

    林昭月脊背發涼，瞪大眼睛看著他：

    “蕭懨，你瘋了了！”

    “那是一條條人命，不是什麽阿貓阿狗！”

    蕭懨垂眸，那張極淡的薄抿出一個冰冷的弧度，黑冰似的眸子平靜如水，沒有一容：

    “寧可錯殺，不會放過，更何況，歸結底，他們是因你的丫鬟而死，若不是你一直求著孤不要殺，怎麽能活著逃出地牢，林昭月，你也是幫兇！”

    林昭月，你也是幫兇……

    一句話，砸得林昭月頭暈目眩。

    不殺伯仁，伯仁卻因而死。

    不是蕭懨，可以做到殺人不眨眼。

    他們都是無辜的。

    想青竹活，也不想這些無辜的人因而死。

    林昭月覺得自己仿若在狂風暴雨中，漫天的腥將淹沒，弱的子搖搖墜。

    “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呢喃的說著，搖搖晃晃的朝著青竹所在的地牢走。

    看著林昭月的背影，蕭懨漆黑的眸子深了一分。

    沈言舟從旁邊走過來，語氣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

    “對這麽狠呀！”

    男人角微勾了勾，殘忍道：

    “這還不算狠。”

    看著蕭懨臉上的笑，沈言舟頭皮發麻，沒忍住開口道：

    “太子殿下，你還是祈禱自己真不會對林昭月吧！否則，日後你哭都沒地方哭。”

    對？

    就又蠢又瞎的？

    若是哪天他真對，他直接一白綾了結自己的生命。

    蕭懨冷笑，漆黑的眸子輕輕的瞥了他一眼：

    “還有閑心在這裏說笑，事都辦好了？”

    沈言舟：……

    ……

    看著臉蒼白的林昭月，青竹冷漠的眼神出現了一波，不過很快又恢複平靜。

    林昭月走到邊，看著低頭的青竹，急切道：

    “青竹，昨晚放你出去的是誰？”

    青竹沒吭聲，甚至連頭都沒抬一下。

    “青竹，你不說，會有很多人被蕭懨殺死的。”

    林昭月近乎低吼。

    聞言，青竹終於抬起頭來，但是臉上的神是從未見過的冷殘忍：

    “那些人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