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
荒涼暗巷里停著一輛車,車燈盡滅,深車子融于沉沉夜,暗夜幽靈一般。
關茗一手抓方向盤,一邊用余盯著后視鏡里趴倒在后車座上昏迷的男人,小聲同手機那邊的蘇云眠闡述著事緣由。
說來也是倒霉。
過完年,就忙瘋了,一堆案子等著理。
其中一個經濟糾紛案的當事人催得,案子被告和原告今天又鬧了起來,都上武了,警察都去了,也趕忙跑過去調解,好不容易安好當事人,差不多都到凌晨了。
當事人住的地方又相對偏外環一些,一路都沒遇上什麼人。
不曾想,車開到一半,突然就從巷子里沖出來一個人,朝著車頭就撞了上來,差點沒把魂嚇飛。
說到這,關茗語氣就有些重,抑著火氣,“他這不純純瓷嘛,虧得我半夜開車小心又慢,不然可就碾過去了!”
那可真要平白無故背上一條人命了!
“那現在人呢?沒事吧?”蘇云眠著急問,生怕出什麼大事,不是說流了好多嗎?
“還著氣呢。”
蘇云眠深吸口氣,“報警沒?救護車,能救就趕救,只要人沒死什麼都好說,拖著拖著事兒就大了!你自己就是律師,能不懂這道理?”
“我倒是想啊!”
關茗低了聲音,“這要真只是個意外車禍就好了......”
當時人撞到車上,懵了一下,當即就下車去查看,卻不想地上的人突然爬起來,強拽著上了車。
還沒來得及反抗,一柄槍就對準眉心了。
關茗都炸了。
接著,遠遠就聽到車聲、人聲,顯然是在找什麼人,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就這麼被迫帶著人離開了事發地。
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壞,遠遠開出一段路后,那男人就暈了過去,車里充斥著難聞濃郁的腥味。
顯然,那人了重傷。
“我現在都不敢他,”關茗言辭帶了點激,“眠眠,真槍啊,那絕對是真槍,簡直要瘋了......”
家里豪富的或多或都有點特殊好。
不才,關茗就搞些刺激的東西,好之一就是玩槍,還專門辦了槍擊俱樂部的卡,也是上手過真槍的。
被槍對準的一瞬間,就知道那是不是真貨了,不然也不至于那麼聽話。
玩槍歸玩槍,被人指著可就不好玩了。
當時就乖了。
蘇云眠聽得也很震驚,久久沒回過神來。
......
“咋辦?”
關茗又心焦又氣,“這人妥妥是個大麻煩啊,誰知道都是些什麼人在找他,肯定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帶他跑這麼遠,現在是一腥,甩都甩不干凈了!”
這會六神無主,第一時間就想到來和蘇云眠商量這事。
這閨是個很有想法的,也有能力,大事上從來干脆利落,說不準能幫想想咋個理。
蘇云眠在原地踱步幾次,單手拳抵在邊,眉心擰,大腦飛速運轉,半分鐘不到,腳下一頓,突然開口。
“槍呢?槍你收起來了嗎?”
“放心,我一停車就把槍拿走了,用服包著拿的,沒留指紋。”關茗立刻回答。
“好,好。”
蘇云眠低喃了兩聲,又問:“你跑的時候,附近有監控嗎?”
關茗回得依然很快。
“我不確定,我當時和現在在的地都比較偏,路上有看到幾個監控,沒見亮,不知道開沒開。”
有點麻煩啊。
蘇云眠又問:“你們互相看見臉了嗎?”
關茗沉默了。
一見不說話,蘇云眠就心知不妙了,十之八九是看到了,麻煩大了!
立刻下了決定:“先不管甩不甩得干凈,你找個地,把人連槍一塊丟下去,把車清理干凈,出國手續我找人給你加急辦,明天、不,今晚你立刻走!”
關茗呆了一下,“啊,跑嗎?”
“不然呢?”
蘇云眠頭有些疼——
“你臉都被人家記住了,鐵定甩不干凈了。”
“對方有槍還能被追,兩邊肯定都不是什麼善茬,你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局外人卷進來就是炮灰的命,與其被等著人家順藤瓜找上門來,不如趕跑。”
“到了國外,天高海闊的,他們還能追到國外去?”
“他們深夜搞這種事,肯定也不想把事鬧大,趁現在牽扯不深,你跑遠一點,這幾年是別想了,等風頭過了再回來。”
在蘇云眠看來。
與其祈禱這兩撥不知底細的人是個講道理的,不如主退避,躲得遠遠的。
誰知道打起來的是哪路神仙,普通人卷進去就是獻祭的命!
關茗還有點接不了,日子過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得卷鋪蓋跑路了,在國六年律師的履歷人脈啊!
“我那些工作還......”
蘇云眠無奈了——
“祖宗,啥時候了,還惦記著你那班呢。”
“這都什麼年代了,你去國外遠程理善后,人先躲過去再說,這可是幫敢持槍搞事的狠人!”
說完,那邊卻久久沒回話。
心里一個咯噔,小聲遲疑地喊了一聲:“......聽到沒?”
......
手機里傳來男人沉重的呼吸聲,還有沙啞低沉的悶笑聲,聲音嘶啞難辨。
“想把我扔下車?未免太心狠了吧。”
蘇云眠心都涼了,深吸幾口氣,鎮定下來問:“我朋友呢?”
“太聒噪,我讓安靜一會。”
蘇云眠聲音冷了下來,知道現在主權在對方那里,只能順著問:“你想怎麼樣?”
男人聲音暗啞,帶有幾分痛苦,呼吸更是沉重,“給我找個安全的地方,還有醫療用品,我想你應該做得到。”
“可以。”
蘇云眠幾乎沒猶豫,“那個地方我朋友知道,可以帶你去。”
男人輕笑,“放心,我不會對怎麼樣。你們這次幫我,那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可是有恩必報的。”
蘇云眠心底冰涼。
對于這種危險人,是一句都不帶信的,還報恩?
不恩將仇報就是好的了!
“把放開,會帶你去安全的地方,還有,我要聽的聲音。”
那邊響了幾聲靜,再響起的就是關茗的聲音了,帶著些微音,“眠眠。”
蘇云眠沒多說,冷靜勸了幾句,“別怕,你聽我說,把人帶去我家,那里有個地下室,可以藏......”
代幾句后,那邊就直接斷了電話。
醫院樓梯間里,蘇云眠背靠墻壁,手握拳敲了敲額頭,心里滿滿的不安。
希關茗明白的意思吧......只能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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