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假設:周硯車禍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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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畢業前,桑已經忙完了畢業論文,時間一下充裕了很多,生活中便多了些樂子。比如修修劇本,比如拿著相機游走在校園各個角落,尋找值得停駐的每一瞬間,又或是找一靜謐的地方,一坐就是一天。
六月的天氣燥熱,宿舍空調開得很低。這幾年晝夜顛倒與高強度的生活模式,早就將桑的底子敗了大半,經不住低溫,就將椅子搬到了臺,想曬曬太。
靠著椅背坐了一會,出手機想查查史論資料,一打開就見社件右上角紅點劇增,很久不玩QQ了,這些消息從何而來?
一點開就發現許久不曾活躍的高中群重新活了過來,各種消息刷得飛起,隨意看了一會兒,結果捕捉到了悉的名字。
——聽說以前高三那個叱詫風云的學長出了車禍。
——哪個學長啊?
——就那個長得賊帥、績賊好的學長,那一屆的理科狀元,照片還在校史館掛著呢。
——周硯?!
——出車禍了?那現在怎麼樣了?
——聽說況不怎麼樣,快植人了。
——……
空氣干燥而悶熱,刺眼,蟬鳴清晰,熱浪拂過上,本該覺得熱的,但桑卻覺得冷,像是隆冬深井里的冰泉淋在上,都凍住了。
周硯出了車禍?
的大腦遲緩地轉著,再也維持不住面上的鎮定,想翻找聊天記錄,企圖從群聊中找到其他關鍵信息,結果一低頭眼淚就砸在了手機屏幕上,視線也開始模糊。來不及,翻了半天,發現話題早就轉移了,他們已經在談論聚餐的事。
桑又往上翻找到最開始提這件事的人,私信問周硯的況,那人在線,很快就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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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充斥著消毒水味兒,人來人往,行匆匆,簡櫟城提著保溫桶去開水房接水,邊接水邊打電話:“叔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沒多大事,住一陣子就好了。”
熱水接了一半,他又兌涼水:“……欸?我真沒唬你,不信等會就可以讓周硯跟你說句話。”
“您都一大把年紀了,就別折騰了,來這一趟多麻煩,等他出院,我倆就回宴市好吧?讓你看看你活蹦跳的兒子和英俊瀟灑的干兒子……”
簡櫟城掛了電話后,嘆口氣,提著保溫桶準備回病房,剛拐出開水房,就見周硯病房前站著一個姑娘,這姑娘穿得很休閑,短袖加休閑長,背影好看,手里抱著一捧花。
來看周硯的?
周硯的桃花?
他默不作聲觀察了一會,就見這姑娘立在門前半晌不。
?
覺自己再不過去,這人能站到天荒地老。
“你好啊,來看周硯的?”簡櫟城走近,“他……”
話沒說完,因為這姑娘轉頭了。
簡櫟城神一怔,差點沒拎住手中的保溫桶,他下意識出聲:“桑?”
眼可見面前這姑娘慌了,局促地著手指:“你、你認識我?”
這不是他認不認識的問題,問題是怎麼會出現在這?!要不是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加上況不允許,簡櫟城高低得沖病房里喊一聲。
“認識啊,你以前高一(7)班的,我是簡櫟城,你應該不認識我。”簡櫟城問,“你來這,是來看周硯的還是走錯了?”
桑盯著病房的門:“我聽說他出了車禍。”
“是。”
“嚴重嗎?”
簡櫟城:“嚴重的,臟損,多骨折,腦部撞擊,淤視覺神經導致短暫失明……”
桑臉越來越白。
簡櫟城沒再繼續說下去,轉了個話頭:“在當時那個況下,能活著就已經是萬幸”
桑的聲音很輕,帶著音:“我……我能看看他嗎?”
簡櫟城開了病房門:“可以。”
周硯還沒醒,穿著病號服躺在床上,簡櫟城放輕作將保溫桶放桌上,一回頭就被嚇了一跳。
桑渾抖著,眼里全是淚,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龐落,哭得很安靜,沒發出半點聲音,像是怕驚擾了躺在床上的人。
簡櫟城連忙將紙巾遞過去,低聲音:“別哭啊,他還沒死!”
那天桑在病房里站了很久,不怎麼說話,簡櫟城逗了兩句,發現逗不,于是干坐著,氛圍說不出的怪異。
走時,桑扯起角笑了一下:“學長,我明天,還能來嗎?”
“來唄。”簡櫟城嘆了口氣。
之后,桑時不時拜訪,簡櫟城偶爾有事來不了,就守著,一守就守大半天,有工作就抱著電腦坐到走廊的椅子上。
某天合上電腦回病房時,就見周硯偏頭看過來,似乎是聽到了聲響,不過他的眼睛還蒙著繃帶,還看不見。
“簡櫟城?”許久不說話,他的聲音有些啞。
桑定在原地,半晌才出口:“……不是,我是……他請來的護工。”
周硯不再說話了。
桑問:“想喝水嗎?”
“麻煩了。”
桑倒了杯水,用棉簽沾他的瓣后,用滴管給他喂了一點。
“謝謝。”
“……不用謝。”桑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過了很久,周硯突然問:“今天幾號?”
桑看了眼手機:“六月十號。”
沉默了一會,無言。
過后桑跟簡櫟城串供,說是他請的護工,不要說了,簡櫟城直接被氣笑了:“你?護工?桑學妹真的好人啊,一分錢不要,無償做護工。”
“……”
“喜歡他怎麼不去追啊?”
“我怕我……”
簡櫟城直接打斷:“你覺得自己配不上他?你看他現在都什麼樣了,還管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等你配上了,要麼周硯人都沒了,要麼他邊有人了,哪還有你什麼位置?”
“我知道,我追。”桑抿,“等我緩兩天做個計劃表。”
“……”
簡櫟城啞口無言,半晌后笑出聲,目測是被氣的:“……行,你倆就可勁兒折騰吧。”
像是因為有了桑幫忙,簡櫟城后面都不怎麼來了。
某天,桑收拾好餐,就聽周硯問:“今天幾號?”
桑:“六月十五號。”
“二十一號你有時間嗎?”
二十一號是的畢業典禮,思考了一番,桑回說:“有的,是想讓我幫你做什麼嗎?”
“幫我買束花吧。”
桑愣了下:“什麼花?”
“玫瑰。”
玫瑰代表著什麼人盡皆知,桑險些沒繃住緒:“……是要送給誰嗎?”
“嗯。”
桑沒在說話,過了會聽周硯問:“現在這個年代,送玫瑰會不會過時了?”
“確實有一點過時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送花都不再送玫瑰,還經常被打上‘土’‘俗氣’的標簽。
“我知道。”
周硯頓了會,繼續說:“不過我還是想送玫瑰。”
好像還是來晚了。
桑沒想到簡櫟城一語讖,做好的計劃表還沒實施就已經報廢,咬牙制住翻涌的緒,仰頭剛將眼眶的熱意眨回去,下一秒就聽周硯說:“桑。”
“嗯?”
話音剛落,桑就頓住了,渾僵,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神錯出現了幻聽。
“剛開始沒認出你,后來聽出了你的聲音。”周硯說。
“你、你認識我?”
“認識很久了。”
桑還沒緩過來,就聽他說:“玫瑰是送給你的,畢業快樂。”
沉默了一會兒,周硯斟酌著語言繼續道:“若是你愿意等,等我好之后,我會親手送給你。”
眼淚還是沒止住,桑腦子一片混沌,半晌才出一句話:“玫瑰是送給喜歡的人的……”
“我知道。”
像是被從天而降的大餅砸懵了,桑蹲在地上,俯趴在床邊哭,正巧上簡櫟城過來,這一幕將他嚇得不輕,當即狂按鈴:“周硯怎麼了?!你別哭啊!臥槽!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周硯很輕地嘆了口氣:“我沒事。”
“……”
簡櫟城無語了:“我真服了你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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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號畢業典禮那天,桑收到了一捧玫瑰,香檳玫瑰。
之后倆人就順其自然開始發展,許是并不怎麼接,只是長久以來的觀,前邊磨合了好一段時間,桑總是到不自在,拘謹得很。
小半年后,大致混了,能談天說地,也能科打諢,跟正常小別無二致。
過了很久,桑寫的日記被周硯偶然發現,那時桑已經睡著了,周硯就坐在床頭將那本日記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全文四十八萬字,他看了一夜。
將日記放好后,周硯俯,在桑額上很輕地親了一下。
那天桑做了個夢,夢見有雨落在了自己臉上,覺溫熱,燙得忍不住偏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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