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子?
周硯的?
桑抓著毯的手指僵住,那確實不能捂死在里邊,不然這毯子就是兇。過了好一會,慢慢探出頭,站起來,正想笑笑緩解一下尷尬,誰知本笑不出來。
這群人為什麼都盯著看?
簡櫟城直接笑出聲,他道:“你怕什麼?那個鬼?還是沒睡醒以為我們都是鬼?然后想從后門溜走,發現門被鎖住了?哎呦,那確實很嚇人啊哈哈。”
“……”
吃瓜群眾們笑完終于轉了,繼續看電影。
桑抱著毯子:“學長,這是你的?”
“是,洗過的。”
林橋煙他們回來時,看桑在睡,便想著給蓋個毯子,但不是沒有就是用過,周硯剛好有一條用過但剛洗完的,就拿來給蓋上了。
“謝謝學長。”桑將毯子遞過去。
出手的瞬間,‘啪嗒’一聲,教室又重新暗了下去,燈被關了。難以看清周硯的表,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形廓。他了手,接過毯子時,兩人的手指到了一起,微,似乎是著了他的骨節。
桑回手,并飛快將手進了校服外套的口袋。
重新坐回椅子上,沒事干,便跟著一起看電影。
電影已經接近尾聲,國產鬼片,云里霧里的,桑看也沒看懂,只盯著發呆。沒一會,視線偏移,去觀察太子爺們,他們還是之前那副樣子,懶懶地窩進椅,坐姿很散漫,看向屏幕的樣子卻極其認真,一不,一言不發,眼鏡片反著白。
桑覺得,他們比鬼嚇人。
腦子里正在胡思想,就見屏幕里的男人一聲慘,濺了整個白屏,教室都亮了不。
“吱呀!”
“啪嗒!”
有人推開了門,并打開了燈。
“啊——”
比鬼還嚇人的太子爺們得比鬼還難聽。
尖聲中還夾雜著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教導主任。
四五十歲的中年小老頭驚恐了一瞬,怒了,火冒三丈:“晚自習你們都在干什麼?績好就可以恃寵而驕嗎?下邊普通班的同學都還在努力,就你們在這看電影,誰讓你們看的?”
他在巡校,視察每個班的晚自習況。路過修研室時,原本是不想進來的,因為修研室的這群人績都是拔尖,不太需要督察。但是瞥見里邊沒一點亮后,他便疑地推開了門。
然后后邊的畫面永生難忘——
學校的頂梁柱們一齊看過來,面無表,臉上一片慘白的。靜寂無聲,詭異至極,偏頭一看,跡布滿整個白屏,還在真的流。
那一瞬間,他后脊發涼,差點以為學校發生兇案,頂梁柱們被刀了。
他手指抖著去拍開燈,就迎來了一波尖。
教導主任回過神后,怒氣鋪天蓋地席卷:“馬上就市質檢了,你們是能考全市第一嗎?都高三了,都快考試了,還不收心?”
“都覺得自己很行是吧?是不是都能考得很好?來來來,我倒是要看看這次你們市質檢能考幾分。”教導主任拿出手機,“到教室后邊排隊站好,我拍張照。”
“這張照片上的人一個都別想跑,理科的必須進年段前三十,文科的進年段前十五,考完試帶著績條來找我,沒考到我就讓你們看電影看個夠!鬼片是吧,喜歡看鬼片!”
修研室的眾人沉默了,紛紛站起來去后邊排隊站好,等著教導主任來拍照。
其實這個要求對他們來說并不難,本來就是兩大尖子班篩出來的,不出意外,發揮正常,基本都會在年段前邊。
這里邊,最想死的人估計只有桑。
剛忙完會考,正常復習進度暫停了幾天,現在距離市質檢不到一周的時間,怎麼考?!怎麼爭年段前十五?!
原本還打算從后門溜走,但是后門被鎖了,天要亡!
于是木著臉,生無可地站到后排。
教導主任對著他們一頓拍,拍完問道:“修研室的代理班長是誰?”
“我。”周硯抬了下手。
“周硯是吧?市質檢拿不了市第一你死定了。”教導主任放狠話。
“……”
教導主任收了手機,憤怒離去。
門一關上,修研室就發出笑,哈哈哈嘿嘿嘿嘎嘎嘎,什麼笑都有。
“我天,老田是不是被我們嚇死了,臉都是白的。”
“等會能不能去找他要照片,那可是為數不多的班級合照呢。”
“你敢你就去哈哈哈。”
“……”
簡櫟城抬手搭在周硯肩上,笑道:“硯哥,市第一!拿下!”
“滾開。”
看電影這餿主意不知道是誰提出來的,但是看鬼片是簡櫟城提議的。
簡櫟城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余瞥見一抹小小的影掠過。他喊道:“桑學妹,你剛才是不是也鏡了?”
桑想死:“是啊。”
年段前十五?
怎麼考得到?
最近大家都很猛,就為了爭這個龍虎榜。
砸進椅子里,就一頭栽倒在桌上,奄奄一息朝周硯手:“硯哥助我。”
周硯:“助你數學一百三。”
“我說的是幫助的助,不是祝福的祝。”
“嗯,幫助的助。”
“……”
桑猛地直起:“真的?”
“真的。”
數學要是過了一百三,年段前十五好像也不是不能進。最關鍵的是因為有周硯,周硯兩個字就是定海神針,他就是理科的神。
桑樂顛樂顛去尋幫助了,然后發現周硯的小灶班真的不是容易上的。
他掌握的知識太過超前,儲備也深,已經涉及到了高數的大部分知識,也許是學過競賽,思維極其靈活,做題講究速度。
桑覺自己半廢,要麼聽不懂,要麼聽不清。而且怎麼也沒想到,周硯看著這麼穩重的一個人,做題時竟然會有一種劍走偏鋒的偏激,另辟蹊徑不說,一擊必殺。
麻木了。
周硯每天給喂的題,讓有種白學了的無力。
雖然在數學上的天賦不高,但好在還有基礎,好在還肯努力,狂補兩天后,算是到了難題的一點竅門。
周硯講題時又是另一種風格,看題的目認真專注,風輕云淡又勝券在握,覺就沒有他不能搞定的東西,這給了桑莫大的信心。
有時真的看不懂,真的不會寫,心里剛升出一挫敗,就想起周硯說的話。
他說,可以不會,但是不能不學。
于是又重新打起神。
市質檢的時間定在十八號,連續考三天,按高考時的考試順序。
桑考數學時還在慶幸,因為發現數學卷上的軸題都沒難過周硯給喂的題,也算是見過世面的,即便有點慌,但是比這難的都做過了,這好像也不算什麼。
考數學沒死,死在了地理。
玄之又玄。
舉步維艱。
覺學的東西派不上一點用場。
想要驗人間疾苦需要什麼西北風啊?只需要一道玄學地理題。
考完的那天晚上,拿著手機去搜索世界地圖,剛打開手機就看到了桑落發來的消息。
小老弟:什麼時候放假?
桑:二月九號,只放五天,吃完年夜飯就要回來上課了。
小老弟:你還有年夜飯吃?
這說的什麼鬼話,桑:怎麼?你沒得吃?
小老弟:我們要回老家過年。
桑:誰們?
小老弟:爸媽,我,原本會有你的,但是現在不包括你了。
……
桑艱難打字:我怎麼不知道要回老家?
小老弟:現在知道了。
桑:我一個人留在宴市?
小老弟:是吧。
小老弟:你那個年夜飯想找誰吃?
桑:滾。
完了,就是跳個級,覺跳出了家庭。因為學習任務繁重,周末直接簽了留宿單,一連留了好幾周。雖然帶了手機,但是爹媽并不知道,也不敢直直往槍口上撞,所以算起來,確實好久沒聯系了。
也許是上輩子常年獨居異地,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習慣了偶爾打電話問候,所以本沒察覺過了多久。
覺再不回去,要斷絕關系了。
于是一到周末,桑就收拾東西飛奔回家。
晚上桑爸桑媽一開門,就見門口放了個巨大的行李箱,桑媽當即喊道:“桑!箱子能不能放好?!”
“能能能!”桑聽見聲音,連忙跑出來,將行李箱到了自己的房間。
擺好后,就問:“今年回家過年不?”
“回啊。”桑爸將大掛好,似乎想到了什麼,“我看你們班主任發的群通知,高三不是二月九號才放假嗎?你就別回去了。”
桑難以置信:“在熱鬧的春節,闔家歡樂、齊聚一堂的日子,別人家歡聲笑語,我們家靜寂無聲?真的讓我一個人留這?!孤獨地寂寞地難過地一個人留這?!”
桑媽瞅一眼:“你怎麼這麼多戲呢?”
“……”
桑爸:“你們學校才放五天假,可有可無啊,你去問問學校春節能不能留。”
“……”
爸可真敢想。
留在學校吃后山的土嗎?
“你生病住院了,這一趟肯定是要回的。”桑媽解釋道,“你很想回嗎?不然跟學校請假?”
“算了吧。”高三的假可不是隨便請的,請不起。
說話間,大門被打開,桑落提著一大袋東西進來。
桑瞥了眼:“你買了什麼?”
桑落:“泡面。”
“買這麼多干什麼?”
“你的年夜飯。”
“……”
桑還沒沖上前將他掐死,就聽桑爸突然開了口:“欸?哪里只剩你一個?桑落不也在嗎?姐弟兩剛好有個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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