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句話，窗外飛揚的梧桐樹葉和夕的沉淪都與桑無關了。

低頭寫著理例題，偶爾抬頭看一眼周硯，他沒玩手機，也沒干別的，只是偏頭看著窗外，側臉線條流暢漂亮，長睫輕著，像是蝴蝶扇著輕盈的翅膀飛向遠方，飛走，飛高，飛遠，再也看不到。

即便周硯就坐在跟前，近在咫尺，手可及，但還是覺得太遠，遠得看不清不著。

“有題不會？”周硯余瞥見盯著自己，卻沒說話，便偏頭主開了口。

桑低頭：“會的，會的。”

目前理化生還沒那麼復雜，整理完理，在周硯的提問下，快速過了一遍生。

下午四點多了，太為西傾倒，線都和了很多，窗外街道鋪滿了梧桐葉。有時風兒打旋，吹起梧桐葉龍卷風，它們舞、搖曳、落地，像是生命盡頭時盛大的告別舞會。

佛德西醒了，睡醒的修勾開始鬧騰，在茶店竄了一會就奔了出去，周硯跟著出去了。桑沒，手支著下盯著他們看。

整條街道都是枯黃的，太落其中，暈染出了富有層次的橘調，畫面生鮮活，像是攝像機定格的日落梧桐道，又像是繁復的油畫。

佛德西像團雪球，滾在梧桐葉上尤其顯眼，它撒著歡，跑跑跳跳，有時追逐著飄舞的落葉汪汪，有時繞著周硯蹭，沒一會又臥在地上打滾。

周硯牽著繩子跟著佛德西走，步伐散漫，他們迎著落日，背影被拖得很長，安靜、悠然，又又靜。

桑想，這個畫面自己估計永遠不會忘記。

日落梧桐道，枯葉飛揚，的年，一如記憶中的模樣。

茶店的歌聲悠揚，伴著淡淡的果香，旋律很悉，恍然間，桑似乎聽清了歌詞——

你驕傲的飛遠，我棲息的夏天

聽不見的宣言，重復過很多年

北緯線的思念被季風吹遠

吹遠默念的側臉

……

推開茶店的門，音樂聲被隔絕在，聽見了來自大自然的聲音。風吹樹葉，沙沙作響，佛德西著，踩過的枯葉清脆的響著，路過的小孩笑著……

佛德西朝跑過來，蹭了下的，仰躺著打滾。

周硯垂眸看著狗，有些無奈：“你都臟了。”

雪白的發里藏著枯枝碎葉，白黃白黃的，臟兮兮。他正要將佛德西弄起來，就見桑蹲下，摟著佛德西的脖子，開懷大笑。

和的暈打在臉上，笑容純粹，上翹的眼尾似乎都挑著落日余暉，旁邊的傻狗也汪汪的傻樂，周硯發現和佛德西靠在一起時，某些地方很是相似。

很傻，很干凈。

后來桑帶著佛德西跑，周硯能牽著狗繩，牽制佛德西，卻牽制不了桑，于是后來，狗繩到了桑的手上，一人一狗邊跑邊樂，踩得枯葉脆響。

玩累了，周硯要將狗牽回家洗澡，桑也打算背著書包返校。

剛好是兩個相反的方向，分開后，桑迎著夕，翹著角，要不是五音不全，不會唱歌，覺得自己高低得哼兩句才能表達自己的開心。

從兜里拿出手機看時間，卻一眼瞥到了班主任發來的消息。

一張截圖。

是的績表。

桑又跑了回去：“學長！”

聲音由遠而近，周硯回了頭，就見桑朝他跑過來，停下后，笑著，甚至克制不住原地蹦了一兩下。

“過了過了！”說。

周硯看遞過來的手機，由衷到高興：“恭喜。”

心底像是藏著火山，喜悅從中噴薄而出，怎麼擋都擋不住，桑下意識就抬了抬手臂，短暫愣了一會后，蹲下去抱佛德西，抱得的。

周硯低頭看著茸茸的腦袋，沒有錯過剛才的作，張開手臂，是一個要抱的作。

-

七校聯考，桑的跳級評定最終績是681，比自己估的還多了二十一分，段排第七。算是已經有了跳級資格，剩下的就是走正常流程。

晚自習桑去了年段室，班主任旁邊還坐著一個老師，一來，班主任便介紹道：“這是文素班的班主任，楊老師。”

桑：“楊老師好。”

楊老師是個十分有氣質的中年，兩位老師談片刻，楊老師就帶著去了高三年段室。

走在路上，楊老師毫不吝嗇夸贊：“你很厲害，我看了你六科的卷子，文科功底很強。忘了說，我是教語文的，你這次語文136，段排第三，我很喜歡你的卷子，有靈氣也有天賦，最重要的是功底夠。”

桑不太好意思，要是比較的人，還可以臭屁的來一句‘那當然！’，但這是的新班主任，實在是臭屁不出口，也不知道說什麼，只得笑了下。

楊老師：“我等會帶你領一下教輔書，有些有剩余的，但是有些得你自己買。剛跳級過來，難免不適應，遇到困難可以來找我，也可以找班級同學，我們文素班不僅有文化素質，也有人文素養，大家都會很熱的幫你。”

領完了教材，楊老師說：“我現在要去一班看晚自習，你要跟著去打個招呼嗎？還是明天再去？”

“我跟您去吧。”

一班門口也有兩個牌匾，據說這個東西是一班同學自己選的，投票選的兩所目標高校——一所是北大，一所是北師大。

看到北師大的牌匾，桑愣了下。

這是的母校，大學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思緒被楊老師的說話聲打斷：“打個招呼，做個自我介紹就好，別張。”

桑笑了下：“不張。”

楊老師推門進去，桑跟在后頭，靠在前門。班級的細微說話聲瞬間消失，大伙兒紛紛抬頭，視線全都瞥向桑，好奇、疑、打量。

有些人其實并沒有很驚訝。

聽說有人要跳級，他們的七校聯考是人家的跳級評定考試。

聽說是個高一的，的，一跳跳兩級。

沒考試之前就傳出過一點風聲，特別是在高三（4）班考試的學生，那可是真真切切看到了。

剛開始并沒有放在心上，但是績出來后，整個高三年段就炸了。

特別是文科班的，破防，破大防。

因為跳上來的小高一總分681，段排第七，吊打整個文科普通班，除此外，文素班也被秒了一大半。

這種覺，就讓人破防。

一時之間，高三年段各大群展開了如火如荼的討論，從下午出績到現在，熱鬧半分不減，哪曾想到，晚上人就出現在了班級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