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劍寒四人往前靠了靠,而葉亭暮帶著葉七七也同樣往前而去。
他們將百里尋簇擁在一起。
生死離別,對于百里千秋和百里劍寒來說,是他們記事以后的第一次。
這一刻,心是沉重的。
氣氛也莫名的抑。
百里尋看著自己的徒弟們,眼角不自然的浮現出了一抹淺笑。
他知道自己就要走了,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這些弟子。
“牧兒,兒.....”
“師傅,我們在呢。”
百里早已泣不聲,百里牧同樣眼眶微紅,兩人是斷劍山最久的,也是跟著師傅最久的,在他們的世界中,師傅便是父親,是最割舍不下的存在。
而最在乎的人即將逝去,且就在自己的眼前,那無力讓他們自責,痛苦,同樣無可奈何。
“你們不小了,該家就家吧,可惜,師傅看不到你們各自找到心的人婚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把為師準備的嫁妝和彩禮提前給你們......”
“師傅,不要.....”
代完了百里,百里牧,他又看向了百里劍寒,和百里千秋。
“劍寒,你心中太過執念,切記修行之事,急不得,要穩扎穩打,太過心急,反而會適得其反。”
“知道了,師父,弟子定當謹記。”百里劍寒重重點頭,淚水順著臉頰落,悄無聲息的滴落到了地上。
最終他將視線聚集在了百里千秋的上,這個理論上自己最小的弟子上,“千秋,為師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咳咳咳!!”
“師父!!嗚嗚......”百里千秋大哭,撲進了百里尋的懷中,他很無助,用力的抱著百里尋,不肯松開。
百里尋枯瘦的的手掌,輕輕的著百里劍寒的腦袋,神難看,卻又充滿憐,可是眸子暗淡,張口想要說什麼,結果口起伏,有些話卻依舊說不上來,再次咳嗽,鮮險些染到了百里秋千的上。
“師傅,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你說過的,你不會離開我,不會拋下我,你死我,我怎麼辦,你說話不算話。”百里千秋聲音悲戚,眼神哀傷,淚潸然而下,本是十六歲的年了,如今卻哭了一個三歲的孩。
他小的時候被人拋棄,一個人游在世界里,茍延殘,后來遇到了眼前的師傅,師傅為他起了新的名字, 給了他家,在他眼中,百里尋就是他的最親的人,即便是在斷劍山中,枯燥無聊,可是他依舊喜歡這里。
喜歡這里的人, 師父最甚,他本就還小,所在乎的東西亦很,而現在,他最最在乎的人,卻要離他而去,這讓他心神惶恐。
“孩子.....”百里尋張口,所有的話語在這一刻化了兩個字,他的眸子里,也泛起了紅霞,干的眼淚游在那雙眼睛中。
那大帝的眼中。
活了幾萬年的帝者,這一刻,落下了一滴淚。
一旁的葉亭暮,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鼻尖莫名的酸,將七七的手握得更了一些。
不知道過了多久,興許是一分鐘,又或者不到一分鐘,百里尋輕輕的推開了,百里千秋。
從懷中掏出一串糖葫蘆,笑道:“都這麼大人了,還哭得像個淚人,拿著,以后沒師傅護著,切莫不可在懶了。”
做完這一切,他將視線看向葉亭暮與葉七七。
“你們雖然拜我為師,可是我終究是什麼都沒有教你們,算是有緣無份吧,斷劍山我就給你了,我的弟子們也給你了。”
葉亭暮沒有過多的言語,亦沒有過多的反應,而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百里尋在彌留之際,回返照,慢慢站起來。
將雙手背于后,道:“今日,我百里牧,斷劍山第六代劍主,在此傳位于葬,今日之后,葬為劍鋒第七代劍主,眾弟子,拜!”
四人聞言,強忍著悲痛,對著葉亭暮行了一禮。
葉亭暮同樣回了一禮。
而后對著百里尋道:“弟子領命,必不負師傅重托,重震劍峰,在造盛世。”
百里尋仰頭,看著穹頂,一雙眼眸好似破開了厚厚的石壁看到了天穹之外。
這一刻縱使不舍,亦無可奈何。
“父親,母親,老祖,師傅.....你們看到了嗎我們斷劍山后繼有人了,我也可以放心的去找你們了,我真的好....累....是該....休息....了。”
曾經叱咤風云的一代強者,終究是抵不住歲月,了這般凄涼。
兩萬年來,老祖,父親們全部死去,只留他一人,苦苦支撐著斷劍山,他真的累了。
在這一刻,他同樣釋然了,斷劍山有葬,這個天縱的奇才,如今自己又為其重鑄斷劍,他相信,離斷劍山崛起之日不遠矣,他在天上亦能看到。
所以他可以安心的走了。
他緩緩的閉上了雙眸。
消瘦的軀如斷線的木偶,向后倒去。
一切落幕。
“師傅.....”
“不要啊!”
“........”
這一日,百里尋死了。
斷劍山外,風云布,驟起烏云,隨之大雨滂沱。
霾的天空,一片灰黑,著沉重的抑。
云層疊嶂,彼此融,彌散著一道道緋紅的閃電,伴隨著轟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明在低吼,回天地。
盛夏的雨,帶著悲涼,落下凡塵,將斷劍山洗了個干凈。
百里尋走了,斷劍山最后一名帝者隕落,天也跟著在哭泣。
羅剎看著突變的天,又看向斷劍山,微微搖了搖頭。
他心里清楚,那個自己守了兩萬年的人,走了,徹底的離開了此番人世。
一代帝著隕落,終將為冢中枯骨。
然后被一場大雨洗刷的干干凈凈。
斷劍山,黑白的大狗微微抬了抬眼,那雙狗眸子里,并沒有太多的波,就好似這一切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他狂吠一聲。
那雨中的羊群蜂擁,朝著山而去。
這一刻的斷劍山,很安靜,因為沒有任何活的聲音,卻同樣也很,因為雨很大,風很狂,雷鳴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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