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寮國各大部族的野心和手段,這樣的抵抗可要高級得多。
宋九回京後,翻閱過不書籍,記得最深刻的一句,便是世族門閥中最流傳的一句話:“鐵打的世族,流水的皇帝。”
前朝為鑒,門閥世族與皇室共天下,便造就了前朝的滅亡,再看現在的榮氏一族,子嗣凋零,可見這世族門閥的手段就是溫水煮青蛙,他們會一步步蠶食著權勢為自己所用,直到君王不聽他們的話,再改朝換代。
當然世族門閥之間的權勢也是有變的,沒有朝代可以一直傳承下來,子子孫孫都能繼承,那世族門閥亦是如此。
所以宋九特別明白大兒子的困局,對付魏相還是對付世族門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榮家人的崛起,寒門的崛起。
隻有世族門閥的權勢不能左右皇權之時,才真正打破了僵局,榮家的江山才算是保住了。
可要與世族門閥爭奪,便是不見刀劍影的戰場,一個不小心就死無葬之地。
宋九看著兒子疲憊的臉,也不再深究,更不想給兒子帶來困擾,得趕出宮去。
宋九要走,看向小兒子哲哥兒,哲哥兒躲在兄長後不願意出宮,他答應兄長的條件沒有辦到,青龍刀沒有到手,但不好跟母親細說,且等他拿了青龍刀再給母親一個驚喜。
宋九無奈搖頭,隻好一個人出宮去了。
果然天生異象後,京都流言蜚語漫延,虧得宋九有先見之明,而顧謹言也早早的離開了京城去了陳留郡,以至於京都裏各方勢力都不曾察覺。
距離京都百裏開外的一山崖邊,經過雷霆之怒後,原本雜草叢生的崖壁上,突然炸出一個年久不見天日的石碑,且那石碑與整崖壁天然而生,又懸現於陡峭的崖壁中間,一時間還無人察覺。
直到這日有位砍柴郎途經崖壁之下,太過辛苦,尋了一棵老樹下邊坐著休息,無意中抬頭,發現原本雜草叢生的半崖上突然出的崖石,上麵似乎還刻有字。
那砍柴郎以為自己眼花,於是爬上了老樹尖尖仔細觀察,還真是一行字,可惜他不識字,但他覺得此事不簡單,畢竟前一日的異象早已經在村莊裏傳得沸沸揚揚。
有經驗的老者說他一生之中隻見過兩次這樣奇怪的異象,一次是在二十三年前的臘月,當時天邊霞閃爍,滿山遍野的鵲鳥突然懸於半空經久不散。
那個時候的老者還如這砍柴郎一般年輕,見此奇異,以為是仙下凡,不免駐足山間細看,就這麽看了兩個時辰,等反應過來時天已暗,黑回的村。
後老者在村裏人那兒也聽到幾人說起山間異象,才知自己不是幻覺,隻是那次異象在山間,田地裏的村裏人看到的隻是天際的霞經久不散,並不知還有如此奇聞。
不過那次過後,便有村裏人京做買賣,聽說到一些事,說什麽天下出了貴子,皇帝於臘月夢斷懸梁,夜夜不得安,為此朝中派出國師和欽天監在九州各地尋找臘月出生的貴子,此事流傳至今。
而今晴日當空雷霆之威,又現懸崖邊古老題字,此等異象與當年可有什麽關聯?
後有村中的老生在村裏人的幫助下爬上那老樹尖尖細看,奈何隔著有些遠,隻模糊看到幾個字,記下了“天命所歸”四個大字。
一提到天命所歸幾字,這不知名的小村莊,瞬間驚的不敢出聲,村長更是叮囑村裏人萬不可聲張。
此地隔著京都不過百裏之遙,一旦這種異象傳揚出去,村裏必會有禍事,於是村中人三緘其口,本以為就此瞞過,奈何村中有嗜酒之人,不小心說了。
又一日,那村中嗜酒之人去往京都探親,在親戚家中喝上了城中最出名的任家香酒,一時高興,便將這村中發現的懸崖壁上刻有天命所歸幾字了出來。
那方親戚心思複雜,又在這兩日察覺京都的一些傳聞,不免在與鄰裏逞一時口舌之快,把這傳聞給說了出去,於是京都小巷開始慢慢地傳聞出來。
此時戶部尚書府上,曹遠正與心腹手下囑咐著,有護衛匆匆進來傳話。
“主子,石碑無法京,咱們的人在半路被攔截刺殺,逃走的幾人將石碑藏了起來,眼下等候主子示下。”
曹遠滿臉的震驚,這京都天生異象不才兩日麽,竟有人在兩日布局了這麽多,此乃神人也,莫不是國師府向皇上的建議。
唯有這個解釋才能說皇帝有未卜先知之能。
曹遠來回踱步,心鬱悶,他行事已經夠快的了,沒想到被對方搶了先。
那所謂的預言石碑是曹遠想辦法找人仿做,為了達到以假真之效果,可是費了不心思,可若是不能運回京都,他就無法在朝堂上起勢,這當真是氣煞人。
曹遠看向那護衛,沉聲問道:“可看出來是哪方的人?”
那護衛跪下不敢多言,可見本沒有查到對方的來路。
曹遠也不傻,他太清楚皇帝邊能用的人不多,這就想到了一人,立即下令:“去營署打探一下,顧將軍可還在京都?”
府上暗探立即出去打聽了,沒多會兒傳回消息,果然顧將軍早在兩日前了離開了京城,就在魏相與幾位大臣彈劾了顧將軍後,顧將軍便被罷了職。
曹遠被氣笑了,“怎麽就在這節骨眼上,如此的巧合,是真被罷了職,還是借計出京,替皇上辦了差?”
自然這個答案不會有人回答他,但他猜測的已經沒有錯了,可見想要製造出“奇跡”的機會沒了,石碑無法送來京都,此計已經行不通了。
可惜這麽一條好計策,不然可得讓皇帝頭痛幾年的。
尚書府沒了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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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酒樓是馬幫平素用來落腳的地方,馬幫幫主孔修寶早在兩日前京,也看到了京都天空出現的異象。
玄城要起來了,孔修寶催著醜奴借此機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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