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終于恢復了平靜。

衛青瑯的藥管用，大部分都康復了，比如張明啟和云素。

這兩個人，一個浪半輩子，忽然發現了邊人的好。

一個呢，擰了半輩子，鬼門關上走一遭也想通了。

人生，已經過了大半，那些曾經在乎的，想不通的，也忽然就釋然了。

“你真的要走？”這一次換裴濯坐在張家的秋千上晃，張明啟站在一旁看他。

老張頭一臉無奈：“是啊，勞了幾輩子，是該歇一歇了。”

他已經上奏，準備辭。

他的家就在京城，也沒有告老還鄉一說。

他準備帶著云素出去走走看看，逛一逛。

“趁我還能走，老眼也不昏花的時候。”張明啟忽然說：“我已經和皇上推舉你接手我的位置，至于皇上怎麼想，還得他自己拿主意。”

裴濯驚訝：“我？”

他覺得自己還年輕。

他覺得自己還沒有歷練夠。

他覺得還有很多沒有學習的地方。

張明啟就這麼走了，他有點慌了。

張明啟笑了起來：“剩下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嘍。”

他推開裴濯，自己坐在秋千上，閉上眼睛，他和微風，忽然覺得重生一次也好的，至有些憾也是可以彌補的。

裴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對著張明啟拜了拜，轉離開了。

張明啟請辭，皇子自然要挽留，三次推拒拉扯之后，皇帝準了。

屬于張明啟的時代，徹底落幕。

這一天，艷高照，這一天，明，這一天和以往的每一天似乎都沒有什麼不同。

張明啟的馬車緩緩的行駛出京城。

“老爺，是裴大人。”

城外十里亭，裴濯和許寧早已等候多時、

張明啟無奈的嘆了口氣，下了馬車。

“你們兩個啊……”他其實不需要任何人相送，所以才的離開。

許寧笑道：“我看看您啊。”

張明啟笑著和他們說了幾句。

似乎有很多話要說，可是到了此時此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京城的時候，許寧也一年半載不見張明啟，但是他真的要走了，許寧還是覺得難。

以前讀古詩，看古人寫離別，總是難以懂得其中的意思。

可是如今好像忽然就懂了。

這個世界，通不發達，通訊不便利，你和這個人的這一面或許就是永別，或許這輩子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有時候人和人啊，真的還奇怪的。

也奇妙的。

等到真的要走，張明啟忽然回頭，對裴濯說：“我離開之前皇后來過……這個孩子和我年輕時候一模一樣，只是沒有認清自己。”

張皇后確實去見過張明啟。

在聽說張明啟要辭之后。

大為震驚，

現在皇帝和有了隔閡，裴濯和許寧對也有意見，如今父親也要走、

那還有什麼依靠？

“父親，就算是為了兒，你就不能留下來嗎？”

張皇后聲嘶力竭：“您難道就不能為了張家，為了張家的子孫后代想想嗎？”

張明啟大約是見慣了大風大浪，面對張皇后，他相當平靜。

他說：“我為張家勞了一輩子，如今我老了，就算再撐幾年，又有什麼用？家里有一個能指上的人嗎？”

張皇后道：“那還不是因為您沒有培養他們？若是有一個能靠得住的兄弟，我何苦還要在許寧和裴濯面前低三下四的討好？”

張明啟笑了：“你在他們面前低三下四了？”

張皇后張了張：“總歸是不如自家親人……”

頓了頓說：“爹，您再堅持幾年，我看小四就不錯，讓他……讓他接替您……他一定能干好的……”

張明啟看著，呼出一口氣：“小四不是那塊料，強行讓他進場，不是幫他，是害他。”

張皇后看著張明啟：“父親，您替小四都考慮好了，就是沒有考慮我？我難道不是您的兒嗎？我……”

張明啟笑了：“小九啊，你已經是皇后了，你還要父親怎麼管你？”

張皇后道：“可我的地位不穩，我需要娘家依靠，我還需要一個兒子，我……”

“對啊，你還需要張家幫你的兒子登上皇位！”

張皇后點頭：“我這麼想有什麼不對？”

張明啟搖搖頭：“沒有不對，只是……人的啊，無止境，你永遠也不會滿足。”

怎麼也不會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