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著煙看半晌，嗤笑說，“你怎麼也一臉愁容？你跟我不一樣，你不是了麼，新男友是青年才俊，多好啊，大好的未來等著你呢。”

程若綿默了默，“……我現在住在瑞和公府。”

小雅一時沒理清楚，瑞和公府？

程若綿笑了笑。

小雅反應過來，蹭地起，“可是我聽鵬哥說，陸老爺子最近一直在給陸先生安排相親，陸先生被煩得夠嗆呢。”

“是啊，”程若綿笑一息，“我好像見過，也不確定，是上個月月末，下大雨，他下車給我送傘，副駕駛是個人，約能看出來，跟他年歲差不多。”

“……他下車給你送傘……”小雅坐回沙發里，喝了口酒，“他是還喜歡你，是吧，沒放下。”

“也許吧，”程若綿也端起酒杯抿了口，向落地窗外，聲線虛弱而飄忽，“可這樣的喜歡……”

對來說，只會是災難。

“他曾經還說，要我畢業后先生個孩子。”

小雅瞪大了眼睛，“我靠，陸先生真是藝高人膽大啊，鵬哥都曾經告誡過我，千萬不能留孩子，要是被他們家里知道了，我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千萬別聽他的。”小雅說，“保命要。”

“你看那個佟宇，哦現在改姓了，谷宇，他現在混的這麼好，他媽媽呢，人早就不知道去哪兒了，不敢細想。”

到這兒，程若綿才從小雅這里聽到了佟宇的所有世背景。

怪不得谷炎離開北城之后，是他得谷老爺子重，扶搖直上。

陸政曾對說，佟宇心機深重。

也怪不得佟宇如此，想想以前他給谷炎當書的時候，做小伏低沒有任何尊嚴的樣子，但凡有點志氣，總要憋著一勁兒，為自己掙個前程吧。

竟能共佟宇的這份不甘。

也想要尊嚴。

可跟陸政他們圈子里的子弟糾纏在一起，哪里有尊嚴可言呢？

與小雅統統只有一個名字：「某某養在外面的人」。

程若綿喝了兩杯紅酒。

小雅比喝得多，但沒太醉，兩個人暈乎乎歪靠在沙發上傻笑的時候，聽到門口有靜。

一時噤聲，面面相覷。

小雅半個子出沙發扶手外，長脖子往門廳看。

是陳晉鵬。

說好了他今晚不來的，怎麼還是來了？

陳晉鵬換了鞋，看到那樣兒就笑起來，不正經地，“喝酒了？正好，喝了酒更，你男人更——”

話沒說完，他轉過門廳拐角，看到沙發上還有另外一個人。

小雅也跳下沙發撲到他上，借勢剎住他不干不凈的話，“綿綿在這兒呢。”

程若綿瞬間酒醒，整理了一下剛剛玩鬧弄的服，微笑了一下，“鵬哥，好久不見。”

“真是好久沒見了，”陳晉鵬站在那兒，手上下意識地挲著小雅的腰，很驚訝，“你們倆還有聯系？”

小雅一秒鐘切換到“服務”模式，拉他坐下，給他倒酒倒水，笑瞇瞇地，“是呢，綿綿調回北城來，我們倆也正好約著見見。”

“見過阿政了嗎？”

陳晉鵬問。

程若綿和小雅皆是一頓。

看來，和的事，陸政沒告訴任何人。

程若綿搪塞了兩句，站起，說，“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陳晉鵬當然無暇留。

喝了酒，小雅不太放心，起多問了一句。

程若綿說沒事兒，打個車就行了。

轉過門廳拐角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

小雅已經被陳晉鵬摁回了沙發上，他的手已經鉆進了子里。

男人下流的調笑的話語和人的笑聲，混雜在一起。

那一幕讓程若綿久久難以回神。

對陳晉鵬來說，小雅這里是家以外的溫鄉。

也要為陸政家以外的溫鄉嗎？

這個擺在面前的、即將面對的事實，讓如遭雷擊，在還沒意識到的時候，淚水已經涌出。

昨晚，陸政在浴室里著親吻。

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抗拒這個吻，甚至在吻來臨的那一刻，渾抖，幾要流淚。

喜歡他。

他。

眼下，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站在程若綿的新生活這一邊了，陸政強勢地錮著，自己的自己的，也在把往舊生活里拽。

只有「程若綿的理智」、「程若綿的自尊和傲骨」，還苦苦地負隅頑抗，不肯放棄。

-

高檔小區門口，呆愣地站著。

小雅不放心，給發了消息打了電話，問到家了沒有。

機械地回了個「到了」，而后鎖屏，繼續站在那兒沒。

不能就這樣屈服，陸政對殘存著又怎樣，他又怎樣，不能就這樣就范。

就像一開始遇見陸政那樣，不甘心。

絕不就范。

一邊用手背抹著眼淚，被絕淹沒之時，下意識給宋揚發了消息，說想見他。

宋揚什麼也沒問，直接回復：

「發個位置給我，我馬上來」

發了位置給他。

自己都沒察覺到，宋揚已經為了新生活的象征。

程若綿抱膝坐在路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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