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怕我像那些人一樣忽然消失？”

“……”

傅輕宴輕的發，“當初我跟你表白的時候，你說你害怕失去，這話我一直記得，所以你也看到了，我現在盡可能不去危險的地方，就是怕給你添麻煩，怕食言。”

他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更清楚南星需要的是什麼。

南星抿了抿，“但很多事……防不勝防。”

“既然防不住還想那麼多干什麼？”傅輕宴微微挑眉，“而且說句不好聽的，咱們的氣運線連在一起，要是我真有什麼意外，你可能也……”

南星哭笑不得，“你詛咒我？”

傅輕宴捉住捶向自己的手，“是你自己說當初是為了自保才救我。”

“……”

“不過無論如何，氣運相連這件事都很神奇，無論天命還是人為，都說明我們是命中注定的一對，既然是命中注定，就不可能走散。”

傅輕宴本想借著氣運線的事來安南星。

沒想到南星竟輕聲道：“才不是什麼命中注定。”

“你說什麼？”

“之前我問過鏡像世界的慕容道長，他說那個世界的傅家三爺在很小的時候就……”

“死了？”

南星點點頭。

傅輕宴輕笑，“怪不得。”

怪不得當初他在風嘯石上看到本該屬于傅氏的版圖一片漆黑。

那時他就約猜到了。

只是……

“這能說明什麼？”傅輕宴看向南星，“平行時空的走向本來就不同，不是嗎？”

南星沉默片刻，道：“平行時空之所以稱之為平行時空，是因為有一定共，而這些共一般會現在較大的特質上。”

“就像秦祈和小芽，他們在不同時空雖然職業不同，但關系都是，就連住的地方都是一樣的。”

“反觀我和你……”

“如果真像你說的，氣運相連是因為命中注定，那我們在平行時空就不可能毫無集。”

后來又向慕容道長打聽過。

那個世界的仙云山上也有一個作“南星”的小道士，卻從沒下過山。

和那個英年早逝的“傅家三爺”從頭到尾都沒有過任何羈絆。

傅輕宴表微沉，“你的意思是，我們之間的氣運線……可能只是個意外？”

“不一定是意外，但一定不是天命所為。”

傅輕宴聞言，終于明白南星在害怕什麼。

既然不是天命所為，就不存在什麼命中注定一說。

他們的氣運線今天存在，明天就有可能消失。

未來會不會像平行世界那樣兩隔，沒人能打包票。

想到這，傅輕宴有點窒息。

他再次抱住南星，“乖，別想那麼多了，至現在我們是在一起的。”

“我知道……”南星悶聲道。

除了珍惜當下，本來也做不了什麼。

只是偶爾會被突如其來的緒弄得有點不安罷了。

“好了，快躺下吧，早點把養好，才能盡快回去工作。”

南星“嗯”了一聲，乖乖躺回到床上。

……

在傅輕宴的細心照料下，南星很快痊愈了，只是上被氣打傷的地方還需要定期上藥。

仗著自己質特殊，傅輕宴每次上完藥都要抱著呆一會兒。

其名曰：分氣運可以加速愈合。

南星也沒拆穿他的小心思。

期間偶爾和凌霄打聽莊園那邊的況，得知那些玄師傷勢雖重，好在命無憂，稍微嚴重點的時宇也在服用了月桂煉制的丹藥后恢復神志。

唯獨在問到蕭月嬋的時候，凌霄總是顧左右而言他。

南星心里大概有了猜測。

翌日，早早趕到莊園，直奔蕭月嬋的房間。

蕭月嬋正靠在床頭看平板，看到南星眉梢一挑，“喲，大英雄終于舍得來看我這個病號了？”

南星沒說話，徑直走到床邊，手的頭發。

蕭月嬋一驚，“你干什麼？”

“讓我看看。”南星不由分說扣住肩膀往回一拉，將后腦勺按下去。

只一眼，就全明白了。

蕭月嬋“嘖”了一聲，“你說你，這麼暴干什麼，現在好了，我的都被你發現了。”

南星：“我去找若虛道長，讓他想想辦法……”

“不用了。”蕭月嬋抓住南星的手腕，“他早就來看過了，我的況和他不一樣，沒救了。”

南星神凝住。

“干嘛那個表？我又不在乎自己有沒有靈力，反正沒了靈，我還可以回去做咖啡店老板娘。”

蕭月嬋上這麼說，語氣里卻多帶了些強歡笑的味道。

南星在邊坐下，問：“你真的不在乎？”

蕭月嬋苦笑，“你還真是喜歡刨問底。”

對于玄師來說，靈被廢意味著什麼，兩人都心知肚明。

確實有一家咖啡廳，就算不做那些見不得的營生也完全能養活自己。

但玄門整整二十年……

這二十年的修為也是用汗水換來的。

一朝靈被廢，怎麼可能真的毫無所？

“你如果真的不在乎，我會尊重你的決定，但如果你還想繼續做玄師……”南星看著的眼睛，“我一定想辦法幫你。”

聽到南星這麼說，蕭月嬋覺心弦被什麼東西了一下。

低下頭，不知道為什麼又有點想笑。

只是笑著笑著，眼淚竟然流了下來。

南星了張紙巾遞給。

蕭月嬋接過紙巾了兩下，故作冷靜道：“澄清一下，我可不是因為修為沒了才哭的。”

“我知道。”

“也不是因為你要幫我才哭的。”

南星沒有穿蕭月嬋的說辭，再次道：“你考慮清楚，不用為了面子口是心非，畢竟你這次幫了我大忙，我不會坐視不管。”

蕭月嬋將紙巾攢一團扔進垃圾桶，對南星道：“我考慮清楚了，就這樣吧，這些年我做了那麼多壞事，天道可能也看不下去了，廢了正好。”

“……”

“還有啊，我對斬妖除魔一點興趣都沒有。”蕭月嬋道，“我不像你，心懷大，對我來說法力只是賺錢工，有沒有都一樣。”

南星看著。

“既然你這麼想，那我就不再勸你了。”

蕭月嬋“嗯”了一聲，忽而又想起什麼，“對了，南星……”

“怎麼了？”

“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你說。”

“之前我求你給我那把桃木劍，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要它做什麼？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好瞞的……其實我是想拿那把桃木劍斬斷姻緣，”蕭月嬋頓了頓，“我自己的姻緣。”

南星有些意外。

雖說玄師之間難以窺探彼此的命數，但蕭月嬋上有沒有桃花還是看得見的。

說來也怪。

蕭月嬋材姣好，容貌出眾。

但從認識蕭月嬋到現在，從沒在上看到過桃花。

連爛桃花都沒有。

見南星盯著自己，蕭月嬋猜到在想什麼，“你是不是想問我上沒有桃花，哪來的姻緣？因為和我有姻緣的那個人已經死了，自然也就看不到什麼桃花。”

蕭月嬋說完，房間陷一片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南星才問：“既然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要斬斷姻緣？”

“因為前世今生。”提到這四個字，蕭月嬋眸微沉，“這事說來話長，如果你想聽，我也不介意告訴你。”

“你說吧，我想聽。”南星調整了一下坐姿，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蕭月嬋深呼吸，道：

“在太和宮的時候我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師兄，我和他投意合，相伴數年，我的一本領都是他教的。”

“那時我很崇拜他，每天黏在他邊，逢人就說要做他的老婆。”

“他也很寵我，不管我在外面闖了多大的禍都會來幫我收拾爛攤子，從來不舍得跟我發脾氣。”

“我一直覺得他是個很完的人，也因為能遇到他而到無比慶幸……”

提及往事，蕭月嬋目難得變得和起來，邊也揚起淺淺的笑。

只是，那笑容稍縱即逝。

“直到玄門召開法大賽，我的噩夢開始了。”

“他很好學，像很多修士一樣把懲惡揚善當作使命，為了在法大賽中嶄頭角沒日沒夜地練習。”

“一開始我只是因為他沒時間陪我而到沮喪，后來被他忽略得多了，就開始對他發脾氣。”

“我的格你也知道，說話傷人，從來不顧及別人怎麼想。法大賽前一天我跟他大吵了一架，當時說了什麼我到現在還記得。”

“我罵他是偽君子，整天喊著懲惡揚善，私下卻和師妹搞在一起沉溺于小小，還罵他是渣男，口口聲聲說對我好，卻滿心滿眼都是比賽。”

“我以為這麼罵完他肯定好幾天都不會理我了，沒想到當天晚上他就來敲我的門，求我和好。”

“我當時在氣頭上，不想那麼快就給他臺階下，于是裝聽不見，結果那個大傻子竟然在門口等到后半夜。”

“第二天的法大賽我沒去，想著等他回來再答應他的求和。”

“誰知道他這一去，竟了永別……”

南星聞言皺了皺眉。

約想起當年法大賽上確實死了一個人。

原來那個人是蕭月嬋的師兄？

“他是意外亡？”南星問。

“意外？應該不算吧。”蕭月嬋輕笑，“他是被我害死的……不，應該說是被我和玄天的徒弟一起害死的。”

“玄天的徒弟？”

蕭月嬋目放空，手指下意識，“玄天修習邪道后他徒弟也到影響，當天他和我師兄同臺競技，在斗法過程中用邪暗算我師兄。”

“原本我師兄是可以躲過去的，但因為他前一晚熬了夜，心思又一直在我上，因此不幸中招，當場斃命。”

“如果我前一晚沒和他吵架，沒和他冷戰，如果我沒那麼任……”蕭月嬋低下頭，手指微微發抖，“這中間了哪個環節，師兄都不會死。”

南星第一次看到蕭月嬋這個樣子，只得安：“逝者已逝，現在想這些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

“是啊，逝者已逝……”蕭月嬋抬起頭，與南星四目相對，“所以我才讓你幫我斬斷姻緣線。”

“可是人死之后，姻緣線也會跟著消失。”

“你說得沒錯，但我發現了一件很可怕的事。”蕭月嬋表嚴峻，“若干年前我撿到一面鏡子，那面鏡子很神奇，能帶人夢，我在夢里看到了和師兄的前世今生，我們每一世都相，但每一世都沒能在一起。”

“一開始我沒當回事，以為自己就是太想他了，直到有天我忽然發高燒，燒了三天三夜。”

“那三天我徹底進到了夢里，有種莊周夢蝶的覺，分不清什麼是虛幻什麼是現實，我認為夢里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它不是夢，而是被我激活的記憶。”

“夢里師兄的死對我造了巨大的打擊，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沉浸在痛苦當中，甚至想過輕生。”

“那時我就意識到，這是上天對我的警示，它像是在告訴我，就算我選擇自殺追隨師兄而去，噩夢也不會結束。”

“因為無論到了哪一世，悲劇都會上演，他會反復上我，也會反復因我而死。”

“我不想讓那樣的事發生了……”

蕭月嬋說著，驀地握住南星的手。

“所以南星，你能幫幫我嗎？我聽說萬年桃木制作的劍可以斬斷一切姻緣，甚至是越時間空間，既然我和師兄的姻緣不止存在于這一世，那我就想辦法把它斬斷，這樣下輩子也不會再遇到他了。”

聽完蕭月嬋說的，南星終于忍不住了。

蹙眉問：“你說的那面鏡子長什麼樣，還在上嗎？”

“早扔了，不過我還記得它的大小，大概有……這麼大？”

蕭月嬋比劃了一下，差不多有梳妝鏡那麼大。

南星眼中閃過困。

蕭月嬋看出表的異樣，“怎麼了？”

南星沒有回答，而是道：“不管你信不信，你遇到的那種況，我也遇到了。”

蕭月嬋一愣，“什麼意思，難道你也夢到自己的前世今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