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的外公外婆都是信佛的,年三十的夜里都要拜天公,家里陪着老人一直忙活到了两点多才去休息。
许知意趁着大家都去休息,才到厨房里热药,哪想着动静还是引得外公出来。
外公以为许知意晚上没有吃饱,出来找吃的,他还想着再给做一些。
许知意赶忙拒绝了他,老人家赶紧去休息“外公我不饿,我就是在热点东西,您快去睡吧。”
老人家哪肯听劝,手去掀锅里,就见锅里热水在滚着一袋中药。
许知意怕中药的味道太重会被他们发觉,便直接隔着袋子将中药加热了。
外公将锅里盖子掀起来的时候就闻见了悉的味道,曾他这个外孙的药都是他煎的,他稍稍一闻就知道,这里头的药材跟那年的没有太大的区别。
外公没有多说什么,将锅里的药捞了起来,把袋子剪开放到一旁的砂锅里滚着,“这样热的快一些。”
许知意看着他的侧,和之前在京都的模样似乎变了很多,岁月似乎并没有怜悯这个老人,在他的上留下了许多痕迹。
他脸上的沟壑也多了,手上的斑点也多了,头上的斑白也多了。
唯一不变的好像就是对自己的爱。
外公将药热好就放到了桌上,许知意喝完便上了。
新年夜里鞭炮声到四点多才消停一些,许知意那会儿戴着耳塞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但不知道的是,外公悄悄地来到房门口看了几次,确定睡着了才没再来。
许知意没睡多久,全家似乎是最早醒的,七点多就起来给苹果喂了饭,带它出门的时候见了从上下来的吴悦。
拿着一个瓶,似乎是下给孩子冲的。
因为昨天呛声的原因,许知意和吴悦谁也没跟谁多说一句。
吴悦看着许知意的背影,冷笑一声。
刚回来就着急在二老面前献殷勤,这么大早上就起来帮他们把狗都遛了,真是有心机。
许知意牵着苹果走了溪城的许多地方,漫步在这座城市里的时候,许知意难得有一种久违的宁静,心都十分舒畅。
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更适合在这样的小城里生活。
宁静,温馨,有着平平淡淡的幸福,
哪一种觉都是许知意已久的。
大年初一的晚上,
家里来了亲戚吃饭,许知意有好多都不出称呼,见这些亲戚也见的,外公外婆带着什么就什么。
吴悦刚生了宝宝,一群人本来是围着的,但是不知道是谁问了许知意一句“知意,你在京都哪工作啊。”
“外部。”
一群亲戚听见许知意在外部工作,对有着十分大的兴趣,一群人将围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问的许知意都有些头晕眼花,但知道大家都没有什么恶意,还是好脾气地一个个地回答。
吴悦就那样被冷在了一旁,而许知意却众星捧月似的被围在中间,心生不悦,觉得许知意故意夺走了大家的注意力,让大家冷落。
哼,看昨天那样,指不定是真攀上了高枝,什么翻译员,指不定是靠着人家才有的工作。吴悦想到这儿,有些不屑地瞧了许知意一眼。
许知意没有看见吴悦的眼神,现在应付这些亲戚都有些心力瘁。
吃晚饭的时候,陈康河喝的特别多,原本沉默温和的男人,在喝多了之后话也是不,拉着亲戚一顿聊。
等到亲戚都走后,陈康河又拉着许知意开始说开了,前头无非都是一些什么人生的传授,到后头不知道怎么开始伤了起来。
他说“知意啊,舅舅非常想看见你幸福的,跟外公外婆一样,比任何人都想看着你幸福。”
“你这一辈子太苦了,太苦了,舅舅一直都很佩服你,遇见那么难的那些事,还是过来。”
“你一直都是舅舅的榜样………”
许知意笑了笑,没做什么反应。
“你高中……”
眼看着陈康河马上又要提起那些前尘往事,外公外婆赶忙吴悦将他扶上。
陈康河回房间后,外婆有些担心地看了许知意一眼。
许知意依旧笑意盈盈,似乎看不出来有什么事,跟外公外婆说了一句,“我没事,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刚刚应付大姨们太消耗人了。”
跟个没事人一样地上了,却在关上门的那一瞬笑意瞬间消失。
许知意在窗前的凳子坐下,看向窗外。
窗前的树越过了的窗子直窜向房顶,海边的冬天风不算小,它似乎也没什么影响,叶子依旧那样的绿,树干也依旧那样的直。
只要足够强大,就没有什么能够把它影响。
许知意觉得这棵大树似乎和自己格外不一样,似乎还没变得足够坚强,也不够强大,边的任何一点动静都能影响到。
年的创伤真的长大后就会没事,就会好些了吗,长大了之后就会变得更坚强吗。
时间是剂良药,副作用也不可小觑,在你的人生划过每道伤,只要没有被完全治愈,便会随着你的长越来越敏,越来越疼痛。
许知意突然就觉得自己治不好了,只是短时间地能够缓解,只要和自己高中相关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出现,甚至只要高中这样的字眼出现,都能击溃用时间筑起的防堤。
那个晚上许知意毫无意外地又失眠了,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直到了凌晨四点。
干脆就坐起来,想玩手机却发现手机已关机。
手机此时都已有些冰凉,似乎关机很久了。
等充电开机后,便跳出了几条消息。
是黎听风给发的。
他给打了一个视频电话,没接到。
后头又补了一条消息,
LT:睡了?
许知意回了他一句,
不知道的小意:刚刚手机关机了。
看了眼时间,现在给他发消息,怕是要让他担心,又按了撤回键。
黎听风却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是睡了又醒了,还是本没睡。”他问。
许知意有些支支吾吾,刚想骗他,就听黎听风道“不许骗人。”
“没睡。”许知意觉自己像是被黎听风看了一般。
“睡不着是不是。”黎听风哄着问。
许知意轻轻“嗯”了一声。
“想见我吗?”他又问。
许知意很诚实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想。”
黎听风只答了一声“好。”
许知意并不认为黎听风真的会从几千公里外的京都过来,临行前的那句话在眼里不过就是哄着的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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