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江老爺子結束了歐洲訪談，歸國為夫人和兒子送行。

江毅和江老夫人的葬禮設在五月十七號。

葬禮當天，天空沉沉的，低垂著鉛灰的云，空氣沉悶抑。

江家老宅往北十五公里有一座私人墓園。

這里葬著江家世世代代的祖輩。

一排排整齊的墓碑靜默地矗立，仿佛是時間的守護者，見證著無數個生命的終結。

如今，這里又添了兩座新碑，上面刻著逝者的名字、生辰與忌日。

前來吊唁的人們著黑，面容凝重沉痛，緩緩步這片靜謐之地。

兩座墓上下排列，代表不同的輩分。

墓碑周圍花束與花圈環繞。

儀式開始，牧師的聲音低沉而莊重，引領著在場的人們進行祈禱與追憶。

人們低頭默哀。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緩慢而沉重。

最后，是告別時刻。

吊唁的人們逐一上前，放下手中的白。

即使和江家鬧過不愉快，阮邵東和楊雪蓮夫婦還是前來參加葬禮了。

阮邵東夫婦放下白，對站在一旁的江家三人說了一句節哀。

葬禮結束后。

一個穿黑子頭戴白花的年輕人走上前來。

“江爺爺，林阿姨。”

江老爺子點點頭，算是回應。

林月迎回應：“明月。”

人給江老爺子和林月迎打完招呼，抬眼看向一旁面冷峻的男人，眼神微妙地變了下，多了幾分意，“時序。”

江時序神冷淡，客氣疏離地說：“謝謝你專程回國參加我父親和祖母的葬禮。”

舒明月看向江時序的眼神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心疼，“節哀。”

男人“嗯”了聲，移開視線。

這是不再繼續談的意思。

見狀，人垂下眼眸，睫輕輕了，抿抿沒再說什麼，轉走了。

參加葬禮的人陸陸續續離開。

江時序沒有看見那個期待的影，眼底失落一閃而過。

那天雨夜的擁抱仿佛是一場夢。

好得不真實。

已經過去很多天，懷中仿佛還殘留著初棠的余溫。

......

初棠的傷口還沒有痊愈，醫生說不宜多走。

想來參加葬禮，但阮邵東不讓。

便只能老老實實呆在醫院里。

期間，初棠給周雪落發了短信。

陳媛媛沒有去參加葬禮，江毅跳樓那天被嚇得不輕，每天晚上都做噩夢，驚著醒來，最近一段時間陳媛媛閉門不出，在家接心理治療。

初棠隔幾天就會打電話問一問陳媛媛的況，電話都是秦言接的，說是陳媛媛的心理狀態依舊不太好。

葬禮結束后，周雪落回了電話。

“喂，棠棠，葬禮結束了。”周雪落低聲音一邊往車上走，一邊跟初棠說著這邊的況。

知道打電話是想聽關于江時序的事，周雪落小聲道：“我看時序哥的緒沒什麼異常，不用太擔心。”

初棠松了口氣，“那就好。”

周雪落又跟初棠聊了兩句，一抬頭忽然看見一張悉的臉。

周雪落腳步一頓，聲音戛然而止，還沒說完的后半句卡在嚨里。

怔愣間，舒明月已經走到面前，跟打起了招呼：“雪落，好久不見。”

“雪落，怎麼了？”電話里，初棠有些疑地問。

周雪落道：“我這邊有點事，先掛了，晚點再給你回電話。”

“好。”

掛斷電話，周雪落對上舒明月的視線，回應道：“好久不見。”

“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飯。”舒明月道。

周雪落遲疑一瞬。

本想拒絕的，可是一想到舒明月以前對江時序的心思，改變了主意。

舒明月此次專程回國參加江毅和江老夫人的葬禮，剛剛肯定已經見過江時序了。

請吃飯肯定不止吃飯那麼簡單，周雪落想，舒明月肯定是想從口中打聽關于江時序的事。

同樣地，也想探探舒明月的口風，看看舒明月現在對江時序是否還沒有死心。

“好啊。”周雪落說，“我先回去換服，地方你定。”

“好。”舒明月說，“微信聯系。”

周雪落表寡淡，態度有些冷地“嗯”了一聲。

舒明月轉離開。

看著人離開的背影，周雪落嘆了口氣。

該不該告訴棠棠舒明月回來了？

雖然棠棠與江時序早已分手，可是他們倆明顯是余未了，現在傅遠洲已經被抓，江家老夫人也去了，說不準他們倆還真有和好的可能......

......

晚上七點半。

舒氏集團旗下某高端會員制餐廳的小包廂。

舒明月與周雪落面對面坐著。

兩人寒暄一陣，敘舊完后，舒明月抿了抿茶，開口問道：“我聽說時序與阮初棠分手了？”

這些年在雖然人在國外，但一直關注著江時序。

去年得知他與阮家聯姻，還難過了很久。

舒家與江家從江老爺子那一輩就有了，小時候兩家家長還曾開過玩笑說給和江時序定個娃娃親。

舒明月竇初開的年紀喜歡上的第一個人就是江時序。

外貌出眾，家世又好，追求的人多如過江之鯉。

但因為江時序太過耀眼，以至于這麼多年舒明月眼里再也看不見其他人。

出國之前其實是表白過一次的。

那年十九歲。

即將出國留學。

為了不給自己留下憾，同時也期盼江時序能開口挽留，大膽了一次。

然而，江時序拒絕得徹徹底底。

“對不起，我有喜歡的人了。”

“我能問問是誰嗎？”

江時序毫不猶豫道：“阮初棠。”

阮初棠是認識的。

江城阮家的千金，與同齡，朋友組的一些局上偶爾會見，但也只是認識，點頭之而已。

舒明月得知江時序喜歡阮初棠時，心里是嫉妒的。

但也不得不承認阮初棠確實很漂亮。

聽說從初中到大學一直都是校花。

而且品學兼優，當作興趣好學的東西都拿過獎，高中時期拿過全國青年高爾夫球賽的冠軍，國家級鋼琴比賽的特等獎，筆書法上得過的獎更是多到數不清，聽說的書法作品是從小學就開始獲獎了。

們這個階層的名門千金，學一些琴棋書畫很常見，大多都有一些拿得出手的特長，但是像阮初棠這樣優秀的并不多見。

驕傲使然，被拒絕后舒明月并沒有死纏難打，甚至冷靜地說了一句“輸給我心服口服，但是江時序，我不會放棄的”。

后半句話沒說完。

我會努力提升自己，變得足夠優秀，讓你能夠看到我。

思緒拉回，舒明月問出這句話后，其實心是有些張的。

因為江時序跟阮初棠分手是在今年一月份，現在已經過去四個多月了，也不確定他們是不是和好了。

怕聽見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