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都不該無疾而終。

不管是要分開，還是要繼續，總得有一個確定的結果。

羅零一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去見一次周森。

挑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花了點錢買了件新外套，即便化妝品不多，但還是認真地化了妝，梳了頭，噴了香水。

最后，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總覺得是真的沒抱有任何希，純粹只是去求個解，做了個了斷，現在基本是從心底里認為，自己沒有機會了。

到底想干什麼？明知道前面這條路是死胡同，為什麼還要走下去？

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連自己都無法回答，羅零一干脆也不想了，拎起背包開門離開。

出去的時候，恰好見黎寧在門口收快遞，瞧見要出去，趕問道：“要出去嗎？去哪？注意安全。”

羅零一沒瞞，直言道：“我想去見見他，有些事不該就這麼吊著，如果可以就繼續，不可以的話我就走，不給他造任何困擾。總是住在別人花錢租的房子里，依托著別人的照顧，不是我的生活風格。”

黎寧現在是非常敬佩這個姑娘，明知道今天去了不會有好結果，可還是不怕傷害地撲上去，就像飛蛾一樣，明知道前面是火還是要沖上去，真是勇敢，傻得很勇敢。

和羅零一道了別，注視著離開，看著纖細清瘦的背影，嘆了口氣。

黎寧多聽過一些和周森的事，周森那樣的人，度過這道坎之后，必然是要飛黃騰達的，十年前剛認識吳放時，也見過他那個同事周森，那是個非常自信而直接的男人，只是他后來的經歷也讓人唏噓，想，這也許就是為什麼這次他不愿意再接羅零一。

思索了一下，黎寧還是給吳放打了電話，把這件事代了一些，吳放掛了電話就走出辦公室敲響了周森辦公室的門，當時大家都在忙碌著，一個月的時間，事也有了進展，有周森親自參與案件調查，很多疑點都迎刃而解，這麼多年過去，他的刑偵能力不但沒有減退，反而越來越厲害了。

“進來。”

里面傳出主人的允許，吳放才打開門進去，他關上了門，陳珊抬眼看了看，咬著筆尖一臉好奇。

“領導的事，你不要老是聽見響就去看。”林清忍不住敲了一下的頭，這一個月以來總是這樣，整個局里都知道肖想那位了不起的周警了，也不嫌丟人？

“看看怎麼了，我又沒干什麼。”陳珊嘟囔了一句，低下頭繼續做事。

林清無奈地嘆了口氣，也繼續工作，他是管不了這些花癡的小孩了，又不是唯一一個。

“找我有事？”

吳放進了周森的辦公室才剛坐下，對方就開門見山地問話，一點閑話都不想談的樣子，面貌冷淡，眼神疏離，跟誰都禮讓三分，不怎麼際，回來一個多月了，也沒幾個人能和他說得上話，棺材臉的威名已經傳滿了整個江城公安局。

“沒什麼大事。”吳放靠到椅背上好整以暇地說，“就是跟小羅有點關系。”

周森這才抬起眼看看他，好像有了點興趣，吳放卻是拖著他不吭聲，顧左右而言他，周森聽得煩了，指著門便說：“不想說就出去，我很忙，想說就快點，我趕時間。”

“……你這人真是，沒意思！”吳放白了他一眼說，“剛才你嫂子打電話了，小羅來找你了，我看你還是出去迎迎吧，不然肯定見不到你啊。”

周森寫字的手頓了頓，低下頭繼續筆，似乎并不在意這些：“我為什麼要見，告訴傳達室，讓回去吧。”

吳放苦笑一聲說：“我覺得你還是很有必要去見的。”

周森顰眉。

“這次來不是簡簡單單來看看你，好像是想明白了，要離開江城了。”

吳放這話說完，周森倏地抬起了頭，眼里說不清是高興還是失落，矛盾的充滿了他，鉛筆在他手里，幾乎被斷。

“哎……”吳放又嘆了口氣，“其實吧，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實在想那麼做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我之前想得太簡單了，是個沒辦法克制的東西，你如今這樣冷著人家，萬一人家以后真的都不理你了，不管你做了什麼都不原諒你，那可就麻煩了。”

周森，卻沒說話，他自己大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往常只以為里面人很作，現在卻發現男人其實也可以很作。

“我聽你嫂子說，這段時間過得還可以，看起來沒有你在邊，人家也可以活得很好，我們也別太自了，人家沒有非要無限期等著我們的必要，小羅還很年輕，這次來應該是想和你做個了斷，你自己想清楚吧，是不是愿意承擔永遠失去的風險。”吳放說到這，又話鋒一轉道，“不過，事已至此，你已經堅持了這麼久，不回家，不見親人也不見，不想前功盡棄就不要給任何回轉的余地，則半年，多則一年，案子總會有了結的一天，你總可以完全地從里面離出來。”

周森和任何警察都不一樣，他做過臥底，如今份已經暴，比之前和萌萌在一起時更加危險，那時候他還只是個警察，恰好見了一群不要命的年輕匪徒，雙方磕了個你死我活，萌萌還懷著孩子，還是死在對方的利刃之下，他親眼瞧見，卻無力阻止。

吳放是真不希他再經歷一次這種事，因為他見過他那之后變了什麼樣子，他也是有家有孩子的人，更加可以理解周森當時那種，沒幾個人可以再次承那種痛苦。

他不論做什麼選擇，都是一把雙刃劍。

吳放站起來，最后說了一句：“你也知道，越南佬那邊有靜，他們的老大要親自過問你的事，這次他們損失慘重，阮阿東是他非常看重的人，他肯定會伺機采取行，云南警方早就發來了消息，讓我們這邊進行布控嚴防，那些人恐怕會鋌而走險，潛進江城，他們在暗我們在明，他們不通過合法手段進，我們可能就有疏查不到，到時候會很麻煩。”他按按額角說，“這次我們必須把他們一網打盡，至于你要如何選擇，你自己決定吧。”

利害關系他都已經給他分析了，同樣也表達了如果周森真的要留下羅零一，也會幫助他，只是周森比任何人都了解羅零一，很多時候都很識大局，不會任，但一個月之前的抓捕他了重傷，險些喪命，怕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江城，和他離關系。

如果不用這樣方法，估計很難說服徹底離開這個怪圈，他現在本不敢去見，甚至不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去瞧一眼，住在那麼高的樓上，他手再好也上不去，而且，誰也不說定現在暗有沒有人在盯著他，他是那些犯罪分子的主要目標，是這次行的餌，除了警察，誰和他聯系，誰都會被看做是一種有價值的威脅。

不能。不行。

電話打進來，是傳達室，已經到了。

周森接起電話，安靜了幾秒，道：“讓直接去吳放的辦公室。”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羅零一站在公安局門口的傳達室里，看到門衛的表變得十分微妙，回頭對說：“小姐，做個登記吧，周警讓你去吳隊的辦公室等他。”

他肯見，這讓還有意外，想了想，點頭稱是。

離開傳達室，一步一步邁向辦公大樓，大樓不算新，有些簡陋，比起CBD那些高樓大廈簡直像上個世紀的建筑。一路順利地走進大門，上了電梯，到達刑偵重案組所在的一層，踏進辦公室的時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

陳珊看見的一瞬間就站起來了，還沒說什麼，周森就打開了辦公室的門，直接轉進了吳放的辦公室。

羅零一只能尷尬地朝看著的人笑了笑，快步跟上去。

進了吳放的辦公室不到幾秒鐘，吳放就板著臉出來了，沖著目瞪口呆的同事們瞪著眼說：“看什麼看，不用干活！？”

眾人立刻收回視線，低眉斂目地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