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從西雙版納回到江城的第一時間就被警察帶走了。

其實他猜到了會這樣，也不害怕，周森安排的事，他都做得很放心。

只是，如今易全都失敗了，不但泰國佬和陳氏的人被抓了，越南佬的骨干也被抓了，那些亡命之徒會不會來報復？

他是報過仇的人，很了解心懷仇恨的人是什麼想法，不由為周森將來的境產生憂慮。

周森昏迷了很長時間，羅零一已經可以出院的時候，他依然沒有清醒。

不過好在醫生說他已經徹底離了生命危險，至于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這就要看他個人了。

也許再要幾天，也許幾個月，左右不會太長。

“出院以后有什麼打算？”

羅零一出院這天，吳放來看了，其實他現在很忙，泰國佬和越南佬份特殊，辦起來還要和對方警方進行磋商，再加上這次只是把中國境的人全都抓到了，他們的老窩還在金三角，那里的人一天不全被繩之以法，他們這幫警察也就沒一天好日子過。

其實，比起周森，他們倒還算好的。

為什麼呢？

因為那些人倒不算清楚他們都是誰，可周森是和他們清楚見過面的，他醒過來之后，日常起居，包括工作生活，都要在警方的保護之下。

“沒什麼打算。”羅零一也沒什麼東西好收拾，只有的背包，這是警方檢查過后還給的，里面的錢和東西都沒，夠活一陣子了。

“之前上班的地方，同事對我很好，可我這麼無緣無故地曠工也說不過去，而且，我現在這個樣子……”尷尬地笑了笑，“我會自己找份工作，可以的話，我想繼續留在江城。”

吳放沉片刻，道：“周森之前和我說過他的想法，他希我可以送你到別的城市工作，說到底，現在案子還在收尾，誰也不能保證沒個萬一，我們都不希你再出事。”

其實羅零一很理解吳放的心，只是……

“是周森希我走嗎？”回眸看著他，眼神傷。

吳放忽然想起之前陳珊說的話，難不，周森和羅零一之間真的有什麼？

“你和周森……”他游移不定地說著話，過了一會又話鋒一轉說，“他的確是這麼跟我說過，不過決定權在你，我們不會干涉你本該有的正常生活，如果你還是希留在江城，我會安排人保護你，直到這個案子徹底結案。”

“不用那麼麻煩的吳隊。”羅零一舒了口氣，笑著說，“我這麼微不足道的人，林碧玉已經被抓，不會有人再來傷害我了，你們多慮了。”

吳放也不好再說什麼，和一起離開病房，有送出門的意思。

“那個……”走到電梯門口時，羅零一終于忍不住說，“我能不能去再看一眼周森？”

吳放怔了怔，片刻后說：“當然可以。”

陳珊是目前專門負責照顧周森的人，羅零一去的時候，正十分練地用巾給周森著頸項，他皮那麼好，微的巾過白皙的頸項，留下淡淡的水痕，如玉一般。

“吳隊，羅小姐，你們來啦。”

陳珊聽到聲音就停下了作，爽朗地笑著打招呼，站起來迎他們。

羅零一和吳放并肩走進去，眼睛定在周森上無法移開，他已經摘了呼吸罩，臉也紅潤了不，看得出來，陳珊把他照顧得非常好。

“我要出院了，來看看他。

”羅零一角的笑怎麼看怎麼牽強，多麼希守在他邊的人是自己，可如今被吳放“護送”著出院，很難不讓覺得，吳放不希和周森過多接。

再加上吳放之前說，周森希可以去別的地方生活，離開江城，那麼是否也代表著，他醒過來之后，不希再看見了呢？

“大夫說周警恢復得可好了，這幾天隨時可能會醒過來，羅小姐你放心好了。”

陳珊和善地安羅零一，但可能沒意識到，這樣的份，這樣的話語，很容易讓人產生“我是個外人”的想法。

“是嗎？那就好，他要是好不了，我也活不。”

羅零一隨意的一句話，聽得在場清醒的兩個人面各異，陳珊悄無聲息地打量著這個看上去冷冰冰的孩，非常漂亮，眼睛很大，靈氣人，面如秋水，紅齒白，只消站在那，房間里所有的華便都聚集在了上，陳珊自愧弗如。

“我能不能單獨和他待一會？”

羅零一忽然提了要求，陳珊一怔，向吳放，看得出來吳放不太樂意，可能是出于私心，他覺得羅零一這樣的孩可以和他們做朋友，但讓和周森在一起，未來有什麼發展，他倒是沒什麼問題，但他很了解周森的父母，一旦他回歸家庭，對方是很難同意的。

“好。”吳放最后還是答應了，朝陳珊使了個眼，帶著出去了。

陳珊給他們關門時，面上流著不舍和擔憂。

羅零一心里很不舒服，什麼時候，別人也需要擔心會對周森不好，或者照顧不好他了？

等門關上，羅零一就吸了吸鼻子，向來都要求自己堅強，可沒想到僅僅是別人的一個眼神，幾句話，如今都可以讓紅了眼眶了。

其實，話說回來，變得那麼堅強又有什麼用呢？別人只會覺得，那個人更可憐，你那麼堅強，一定沒事的，所以不用在意，沒人會因為你堅強而更護你的。

人，有時候懂得示弱，是一種生存的基本能力。

只是，羅零一這樣的格，可能永遠不懂得什麼示弱。

“周森。”

坐在病床邊，抬手過他英俊卻蒼白的臉，他毫無反應，好像睡著了一樣，安詳而和睦。

他不睜著眼時，才會這麼和，一旦睜開眼，不管在什麼境地，他總會立刻變那個刀槍不，無懈可擊的周森。

“你說過你會來接我的，但你失信了。”羅零一輕聲說，“不過你別擔心，我不怪你，換別人來接我也可以，我的要求很低，我只要能陪在你邊就行……不過現在看來，這好像也不太實際了。”苦笑了一下，說，“吳隊很排斥我和你接，真是風水流轉不是嗎？我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他是怕你帶壞了我，雖然那是做給別人看的。”

“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吳隊說你希我去別的城市生活，可那樣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我該怎麼辦？”抹掉眼角的淚水，“當然，我不是強求你什麼，就是……突然想跟你說，我真的很你，如果這份喜歡會給你造困擾，你就當做我是在道別吧，我不介意你會不會和我在一起，我只是怕現在再不說，以后再也沒機會說了。”

抬頭看看門口，回過頭來說：“時間不早了，吳隊還有很多事要做，我不能再耽誤他的時間，我得走了。周森，祝你健康，祝你幸福，祝你心中所有的希，都如愿以償。”

心中不舍極了，最后還是忍不住輕輕拉住了他的手，給他手上戴上了一串很普通的珠串，木珠的很一般，市面上隨可見這樣的手串。

“你別嫌棄，這是我自己編的，沒有多名貴，但希可以保你平安。”嘆了口氣，站起來，“我走了，有機會的話，希可以再見到你。”

語畢，慢慢收回手準備離開，站在門口的吳放見起來朝外走了，便推門進來，哪知他和陳珊才剛走進來，羅零一的腳步就被人制止了。

微涼的手拉著的手腕，驚了一下，回頭看去，周森瞇眼皺眉，淡淡地看著。

“來都來了，那麼急著走？”

他的聲音十分沙啞，話說得不太清楚，很顯然是剛醒過來，嗓子不舒服。

羅零一立刻去給他倒水，周森看都沒看吳放和陳珊，視線一直定在上，發現了手腕的傷口，這才帶著銳利的眼神往吳放上扔眼刀子。

“這個……安排的人去晚了一點，不過好在有驚無險。”吳放尷尬地說。

周森收回視線，他不怎麼注意陳珊，陳珊有些失落，這些日子照顧他照顧得無微不至，雖然是上面的安排，可還是心里不痛快。

怎麼就看都不看一眼呢？委屈啊。

“我沒事。”羅零一端來水給他喝，“你喝點水，覺怎麼樣？”仰頭，“吳隊，能幫忙一下大夫嗎？”

吳放如夢初醒，這種事居然還要提醒，真是被周森醒過來這事兒給激壞了。

“我去吧。”陳珊忽然開口，周森終于看了一眼，只是眼神平靜疏離得讓覺得還不如不看呢，“我去，你們聊。”說罷，就轉出去了，還幫他們關上了門。

周森喝了點水，說話覺好了許多，他拉過羅零一傷的手腕看了看，點頭說：“看著是沒事兒了，你要出院了？”

羅零一點頭，沒有否認：“時間差不多了，再住在這浪費錢不太好。”

周森看了看自己旁邊那張病床，直接說：“我應該一時半會出不去，你在這照顧我好了。”

羅零一驚訝地看著他，隨后又去看吳放，吳放停頓了一下說：“我安排了陳珊照顧你，這幾天一直是照顧你的。”

周森微微頷首：“既然我醒了，那就不用了，誰來照顧我這點事，我還是可以自己做主的吧，吳隊？”

最后是個諷刺的笑，也不知道他吃了什麼槍藥，還是心不好，總之他一點就著，明明不是什麼太大不了的事，也好似到了他的逆鱗。

陳珊和大夫一起進來的時候就聽見他說這句話，僵了一下，走進來笑著說：“當然可以了，我也早就想回警隊工作了，有羅小姐照顧周警就太好了。”

“那就這樣吧。”吳放也懶得管了，“大夫你看看，老周怎麼樣。”

陳珊皺皺眉：“周警才多大啊，吳隊你就管他老周了？”

吳放瞪眼：“都三十五了，眼看著奔四了，還不是老周？我你小周你敢應嗎？”他斜睨著周森。

開起了玩笑，氣氛漸漸緩和下來，周森好整以暇道：“年輕點自然好的，我有什麼不敢應的。”

吳放輕哼一聲：“裝！”

大夫給周森做了詳細地檢查，最后得出的結果令人欣喜。

“醒了就好，沒什麼大問題了，再住幾天院觀察一下長長傷口就可以出院了。”

聽了這話，大家都松了口氣，吳放思索了一下，對陳珊說：“那你先回警隊上班吧。”

陳珊點頭，轉便走，在推門離開的時候，周森忽然開口說：“謝了，小姑娘。”

陳珊詫異地回頭看著他，一臉的寵若驚。

“不論是照顧我，還是那天晚上扶住我，都謝了。”

周森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即便十年的臥底生涯讓他子變得十分涼薄，但謝的話還是必須得說。

陳珊的心很微妙，吸了口氣說：“不用客氣，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先走了，周警注意，再見！”

陳珊離開了病房，吳放卻不急著離開，他和緩地對羅零一說：“零一，你先出去燒點水，我有電話單獨和老周說。”

羅零一自然不會拒絕，拎著暖壺離開，剛一關門，吳放就問了周森一個尖銳而直接的問題。

“你想好了嗎？要和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