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

病床上的陳巍，跟聞溪記憶里那個儒雅微胖的溫和長輩，完全不同。

眼前的他，上著各種管子，連接各種設備。

鼻翼下還在吸著氧，形瘦削，面蒼白。

形若槁木。

聞溪把包放在沙發上，又輕聲了他一聲，“陳叔？”

陳巍睜開困倦的眼皮，看到后，用力笑了笑。

“小溪，你回來了。”

這聲音，說話都的厲害。

聞溪抬腳走過去，拉著他的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嗯，我回來了。”

許是見到來，陳巍的氣竟然比剛才好了很多。

眼神對比剛才，也神不。

聞溪看到床頭柜上的水杯，“陳叔，要喝水嗎？”

陳巍合著眼皮，“好。”

聞溪起，扶著吸管喂到他邊。

等他喝完，復又放了回去。

陳巍嗓音清冽一些，“當年的事，叔叔給你道歉。”

聞溪輕笑，“叔叔，我沒怪您。”

陳巍看著此刻的模樣，“談了？”

生意人的察言觀，識人辨，真的不是吹的。

聞溪被識破，也沒否認，“嗯，談了，是個警察。”

“警察好，人品沒問題。”

聞溪攥著他的手，“老一輩關系很好，我在北云，也多虧了有他。”

“蒙蒙在北云，找你麻煩了？”

聞溪搖頭，“沒有。陳叔，您養好，別的犯不著費心煩憂。”

陳巍輕笑，“還真的照應了你媽當年的話。”

當年陳巍跟聞豫離婚時，聞豫斷言，日后陳柯蒙不會顧及半分父分脈深。

陳巍不認，跟聞豫多扯了幾句。

聞豫話也狠，直說以后邊空無一人，不要打聞溪的主意。

可一語讖，誰能想到還是聞溪到的最快。

過往的事，聞溪不想再提。

“醫生怎麼說？”

陳巍擺手，手背上的留置針看起來皺皺的。

“左不過花錢買命，能撐到幾時算幾時。”

聞溪安道，“有我來照顧您，一切都能好的。”

陳巍笑著，“把病床搖高一些。”

聞溪找到電按鈕，高度合適時，停了手。

“再喝點水？”

“不喝了。小溪，”陳巍從枕頭下拿出一個資料袋，“看看這個。”

聞溪打開，權轉讓書，代理董事協議，還有陳巍親筆授權的授權書。

“小溪，陳氏是我的心，決不能讓他被那幾位叔伯聯合外人，刮分賤賣。”

陳巍激起來，邊說邊咳。

聞溪放下文件，幫他順著氣。

“陳叔，我醫生。”

陳巍摁著的手，“不用。”

兩人重新面對面坐好，陳巍平復一些。

“陳柯蒙不想接手正合我意，也不是那塊料。陳氏落到手里，跟那幾位叔伯否認結局無差。”

聞溪聽明白了，陳柯蒙兒就沒在陳巍考慮范圍。

“可陳叔，我也不懂。您知道的，我在國外沒學工商管理。”

陳巍笑了，著的頭發，“傻孩子，等你媽回來就好了。”

“可我媽沒說何時回來，我又能堅持幾天？”

“別擔心，只要我不死，只要你有這些，他們就不能奈何。”

聞溪消化了一會兒，“您的意思，只要有陳家人鎮場子，就可以？”

只要有陳家人在，管是親兒還是繼。

“就是這個意思，我早在兩月前，就跟你媽復婚了。”

聞溪：“啊？”

兩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醫生過來提醒，陳巍要休息聞溪才離開。

臨走前，陳巍讓放手去做，大膽些。

輕笑著，“那我明天再來看您。”

聞溪拿著資料袋走出來，董建還在門口。

見出來，逆著從窗邊走過來。

“談完了？”

聞溪輕聲恩了下，“董哥，送我去最近的路虎4S店。”

“你要買車？”

“對。”

“家里有車，有你喜歡的那款。”

聞溪抬眸，背著包，“我不要，那些都是陳柯蒙的，我嫌晦氣。”

董建著鼻子，忍著笑，“行吧，我送你去。”

一小時后，車子選好，聞溪刷了卡。

等著辦手續的幾分鐘里，很意外地在大廳遇到一位人。

當初在警校的同學，王辰。

“聞溪？”

聞溪也很驚喜，“王辰？這麼巧！”

兩人寒暄一會兒，閑談間知道王辰正在找工作。

聞溪順水推舟，“那你給我當司機得了！”

董建當場阻止，把拉到一旁。

“這不合適，現在本就是多事之秋，這不符合公司流程。”

聞溪噘著，“那我自己給他開工資，不花公司的錢。”

“董哥，我話都說出去了，再讓我收回來，很沒面子。”

董建看了眼坐著的王辰，“他看起來像個二流子。”

“哎，哪有，就是最近剛失業而已。”

聞溪：“好啦好啦，就這麼定了。一個人的工資，我發的起。”

手續辦好，聞溪把證件給了王辰。

“時間張，你盡快把車牌辦了。”

聞溪又想了想，“明天一早，直接陳氏集團樓下匯合。”

王辰很配合，“好的，聞總。”

“這是董助理，以后不得打道的。”

“董助理好，我是王辰。”

-

三人各自分開，王辰向北去了車管所。

董建把送去一早定好的酒店，離陳氏集團不遠。

“我先送你回酒店休息？”

聞溪呵呵笑，“前面商場，把我放下來。陳叔給我的卡，我要去買買買。”

董建笑，“那我去給你辦住，把你的箱子放到房間。”

“謝謝董哥。”

“行政套房，你到時候報名字就好。”

商場門口，聞溪下了車。

進去商場后，還真的給自己買了個包。

大一點的，能放下很多東西。

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跟柜姐說，“麻煩您，剛才我看的那兩款中號的，也給我包起來。”

柜姐很快離開，聞溪喝著咖啡，看著關上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