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清帶著葉惜若的尸出宮，一路扶靈回大雍。

臨走時，韋貴妃和梅妃都來送別。

韋貴妃看著葉惜若的棺槨，眼眶紅紅道：“雖然我與葉姐姐不過幾面之緣，但葉姐姐為人豪爽干脆，實在讓人很難不喜歡，沒想到紅薄命，竟讓葉姐姐這麼早就去了嗚嗚嗚……”

韋貴妃趴在葉惜若的棺槨上哭了幾聲，覺差不多了，這才緩緩起，對清道：“公主節哀，我相信葉姐姐在天之靈定然是不愿看到你傷心難過，此去路途遙遠，嬪妾沒什麼能幫上忙的，就送兩箱黃金給公主花用，希公主在大雍玩得開心，若是錢財不夠，盡管來信找嬪妾，省得公主辛苦兩邊跑……”

清角微：“……”

這韋貴妃就差把‘你滾回大雍后就再也不要回來了’寫在臉上。

不過既然有人上趕著送錢，豈有不收之理。

清笑容真誠道：“既然貴妃娘娘說了，那本公主就不客氣了，以后若是缺了銀子，就給貴妃娘娘寫信，若是娘娘沒收到信件，本公主就親自來西周找您，您看如何？”

韋貴妃表僵了一下。

隨后不著痕跡咬牙：“當然可以，公主但憑來信，有什麼事嬪妾上刀山上火海也會為公主辦到！”只要你不回西周就行了。

銀子雖然重要，但若是能用銀子將清堵在大雍，那也值了！

畢竟以前大家都以為是陛下不能生，現下知道了真相，自然是要使出渾力氣懷上龍嗣，而陛下如今滿心都是清這個兒。

自然是將趕多遠有多遠！

清但笑不語。

“好了，貴妃娘娘說完了就讓開吧。”

梅妃從后面上來，韋貴妃被到一邊，梅妃渾然不在意，看著清道：“本宮沒有貴妃娘娘那麼闊綽，送不起金銀，只有這一箱桂花釀，都是本宮從前存下來的，公主要的話就帶在路上喝，不要的話本宮就……”

“要！”

清立即讓青鸞接過宮人手中那箱桂花釀，由衷地道了一聲謝，看著梅妃認真道：“娘娘是通慧黠之人，相信以后一定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梅妃笑笑沒說話。

清又往后的宮門看了看。

今日一早特意告訴孫公公，讓父皇不要來送別了。

怕他會哭。

長長的宮道寂靜無人。

清知道，在這條宮道盡頭，那人……一定矗立在某個高樓之上，看著。

這段時日，楚天河給了一個父親能給到的所有寵。

他無限包容。

無限寵溺。

也算是補償了清兩世，父的缺失。

心那塊空，似乎已經在慢慢愈合。

但是知道，不屬于西周，所以……

嘆息一聲。

清搖搖頭，甩掉腦海中惆悵的緒。

與韋貴妃和梅妃最后道別后，清扶著母親的靈柩，一路往東。

……

皇宮之中。

楚天河站在最高的樓闕上，看著送葬的隊伍逐漸遠去，男人儒雅的臉上出一抹寂寥之。

半個時辰后，孫公公突然急匆匆跑上來。

“陛下！陛下！”

孫公公拿著一張信箋出現在楚天河邊，急得滿頭大汗：“這是公主留下的，公主……”

“并不是回大雍。”

楚天河沒有起伏的聲線響起。

孫公公嚇了一大跳，他看看手中的信箋，又看看陛下平靜的臉，“陛下，您……怎麼知道？”

難道陛下已經提前看過信了？

楚天河沒有回答他。

他不舍地收回視線，接過孫公公手中那張信箋看了起來。

“父皇親鑒，請原諒清清……”

短短幾行字，楚天河看了許久，像是每看一個字，都在揣兒寫字時的神。

這封信很短。

信中，清待了一切。

告訴楚天河自己暫時并不是回大雍，希他能原諒自己的任等等。

楚天河看完輕笑一聲：“果然跟朕一樣，是只狡猾的小狐貍。”

孫公公：“陛下早就知道公主是在騙您？”

這封信并沒有封在信封中，就那麼放在長樂宮最起眼的地方。

所以孫公公看過信箋容。

知道清不是要回大雍。

也知道葉惜若……并沒有死！

孫公公喃喃道：“這可是欺君……”

楚天河一記冷眼掃來：“朕的兒，什麼事不能犯？”

“是是是，陛下說的是。”

孫公公估著陛下心好些了，才試探道：“陛下，既然您知道公主……您為何不阻止？明明你舍不得公主……若是現在派人去攔，興許還來得及。”

“你個老東西懂什麼？”

楚天河擺擺手：“朕說過，無論清清要什麼，朕都會滿足，哪怕是要離開朕。”

“可是陛下您……”

“朕相信，總有一天，清清會回來看朕的！”

孫公公得一塌糊涂：“嗚嗚嗚，陛下，您當真是天底下最好的父親，老奴這就將這一段告訴史們，讓他們將陛下的偉岸氣度和襟記錄下來！”

“就你會拍馬屁！”

楚天河笑罵一聲，踹了他一腳：“還愣著干嘛？”

……

幾日后。

在西周與大雍的邊境。

清遣散了楚天河準備的送葬隊伍，獨自一人守著葉惜若的棺槨。

半個時辰后，一隊人馬從西面而來。

為首的正是顧淮舟。

顧淮舟后跟著巫芒和潯。

“清清。”

男人雙夾著馬肚，一路疾馳到清邊。

清笑看著他：“你們來了。”

顧淮舟當即下馬，看了看四周，皺眉：“楚天河沒有懷疑？”

清思索了一會兒：“我一開始也以為他沒懷疑，但是當我發現很輕易就遣散了送葬隊時，我才知道父皇不是沒懷疑，他恐怕早就知道一切了。

不過他既然沒有派人來阻止，想來是肯放我們回大雍了。”

顧淮舟嗤了一聲沒說話。

清這時候看向后面的巫芒：“巫先生，還請您喚醒我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