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清將腦海中雜念屏除后,終于拿起了畫筆。
四周依舊有人譏笑嘲諷。
但清卻什麼也聽不到,全副心神都凝結于畫布之上。
不同于盧明月狂放不羈的畫風,清一筆一畫,十分工整傳統。
且畫得很慢。
畫一會兒,便看一會兒院中的牡丹,接著繼續凝神于畫布之上。
而盧明月則是龍飛舞,作畫如跳舞。
袂翻飛間令許多貴們尖不已,長公主也頗為自豪。
這就是看中的駙馬。
如同仙子下凡……
“盧駙馬不愧是范盧氏出,這畫功、這用,當真不一般……”
“是啊,這畫我一看就喜歡……”
“我也是,盧駙馬這畫看著就不一般,不像那清畫的,普普通通一點新意都沒有……”
“就是就是輸定了!”
眾人本沒興趣看清畫畫,全部圍攏在駙馬盧明月的邊。
雖然看不懂,但就覺得高端。
盧明月非常這種被眾人追捧的覺,看了一眼清的畫,見規規矩矩地在畫牡丹,心底嗤笑。
當下筆走游龍,舞得更歡了。
月白的寬大袖在畫布間飛舞,當真如同月下仙子。
長公主和眾人皆看癡了。
高臺之上。
敬王皺著眉頭盯著盧明月那畫,他看了許久,忽然疑開口:“皇姐不是讓他畫牡丹嗎?他這畫得什麼?本王怎麼看不懂?”
齊王冷哼一聲:“就你沒有藝天分的眼睛,自是看不懂!”
禮王點頭:“盧駙馬雖沒有畫出牡丹的形狀,但卻畫出了牡丹的神韻,這種意識流的畫法以前還只是小眾畫技,但盧明月結合了畫圣劉伯奇的風骨,就變得不一樣了,一般人的確看不懂。”
敬王一臉懵。
他府里收藏了好幾幅劉伯奇的畫,他天天拿出來看,怎麼沒看出來盧駙馬這畫和劉伯奇的畫有半點相似?
可大皇兄和二皇兄都這麼說,難道真是他的問題?
敬王回頭看向顧淮舟:“子淵,你看得懂嗎?”
顧淮舟一直盯著清作畫,聞言施舍了盧明月一眼,緩緩開口:“看不懂。”
敬王頓時舒坦不。
看來看不懂的不止他一人。
顧淮舟卻面冷淡,眼底掠過不易察覺的諷刺。
盧明月畫的是一坨狗屎。
他當然看不懂!
還是他的清清畫的好……
臺下,盧明月已經畫好。
只見他大袖一揮,手中筆在畫布上重重一畫,收起。
“好了。”
盧明月退開,走到長公主面前,躬抱拳:“幸不辱命,公主,請欣賞——”
盧明月瀟灑地退開形,讓出了他背后的畫。
眾貴立即跟在長公主后,長了腦袋張。
只見白的畫布上,黑的墨如流水般傾泄在整片畫布之上,只在其中點綴著幾點紅梅,梅下站著一個孤獨的人影……
長公主不是說畫牡丹嗎?
像是知道眾人心中不解,盧明月昂然解釋:“雖是紅梅,但卻有牡丹的真意,牡丹花人常見,牡丹意卻不常見,鄙人要畫的,就是這牡丹真意……”
眾貴:“???”
長公主盯著那畫看了許久,突然鼓掌:“好!明月還是從前的明月,本公主很喜歡這幅畫!”
眾貴立即附和:“對對對,這畫太好了!”
“簡直猶如神作!”
“不愧是駙馬爺!”
“……”
吹捧間,清也畫完了。
的畫很簡單,就是一角花團錦簇的牡丹盛景。
但卻筆鋒細膩,用考究,乍一看去竟如真的一樣,甚至有人還從清的畫中找到了院中對應的一角。
“妙啊妙啊,二畫技當真了得!”
敬王當先站了起來,一臉驚喜地看向清手中的畫。
難怪子淵說這姑娘能幫他弄到二皇兄手中的那幅春江月夜圖,這筆功,當真可以以假真!
齊王卻冷淡道:“二姑娘確有些畫功,但也僅僅如此。”
禮王也站起道:“還是盧駙馬的畫更勝一籌,尤其是那畫中孤孑的影,讓本王好似真的懂了牡丹之真意……”
敬王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湊近齊王道:“二皇兄,要不咱也打個賭?”
齊王睨向這個沒用的皇弟:“你想賭什麼?”
敬王著手道:“若是二贏了,皇兄就把你收藏的那幅春江月夜圖送給本王怎樣?”
“哼!”
齊王冷哼:“若是輸了,你有什麼值得本王索要?”
敬王頓時苦著張臉:“弟弟的東西皇兄自是看不上眼的,不若這樣,要是二贏了,皇兄就將那幅圖借本王瞻仰幾日,若是輸了,本王皇兄幾聲好哥哥?好不好嘛,二皇兄……”
齊王非常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最終在敬王死纏打之下答應了下來。
敬王朝顧淮舟了眼。
他喜歡收藏畫,但卻不懂畫,所以并不知道清和盧明月誰會贏,但他知道顧淮舟這廝一直將清看得跟眼珠子似的,現下這般淡定,定是有后手。
所以敬王肯定二必贏!
那邊,長公主已經對清的畫做出了點評。
“畫功不錯,就是過于俗套了。”
一句話定了清的生死。
其它貴立即點頭附和:“對啊,這畫瞧著確實真,可一點新意都沒有,不如盧駙馬的讓人眼前一亮!”
“就是,畫得真有什麼用,要真我們不如直接賞花得了……”
“有些人啊就是認不清自己,非要作天作地,到頭來還不是自作自……”
‘’還沒說話,那人已經瞪大了眼睛。
只見一只蝴蝶不知從哪飛來,竟然落到清的畫布上,正好停留在一朵牡丹的花蕊上!
接著,兩只、三只……
原本在院子里撲騰的蝴蝶,不知為何,竟然全部朝清畫上的牡丹飛來……
眾人全部驚呆了。
盧明月臉刷地變白。
清笑盈盈看向臉難看的長公主:“敢問公主,我這畫可堪勝過盧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