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綿綿都要咬碎了，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出異樣來。

傅晏寒是瘋了嗎？

鄧蕓華見驚不輕，護犢子：“綿綿，你先去廚房幫忙。”

葉綿綿不敢多停留一秒，怕餡，轉逃也似的離開。

前廳只剩下鄧蕓華母子，聞到傅晏寒上香水味混雜著煙草味，一糜爛的味道。

皺起眉頭，“我惹了你，你嚇唬你弟妹做什麼？”

傅晏寒混不吝，“您擔心，我現在讓看見我就想躲，您不就放心了？”

聽他話里滿是嘲諷，鄧蕓華口堵得慌，“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您是幾個意思？”傅晏寒盛氣凌人。

鄧蕓華深吸了口氣，不想在今天跟傅晏寒吵架，“你一晚沒回，上全是煙味兒和香水味兒，回房去洗個澡，一會兒你爺爺就起床了。”

母子倆對峙了幾秒鐘，傅晏寒拎著西裝外套，闊步踩上懸梯，上樓去了。

鄧蕓華看著他的背影，氣得太突突地跳個不停。

廚房里，葉綿綿心神不寧，被傅晏寒那幾句話攪得方寸大。

豎起耳朵，聽外面的靜。

廚房里水聲嘩啦啦的，什麼也聽不見，恨不得自己長了順風耳。

沒多一會兒，鄧蕓華出現在廚房門口，招手葉綿綿出去。

葉綿綿心里惴惴不安，放下手里的東西，跟了出去。

鄧蕓華帶著一直走到沒人的花園，才轉過來看著。

葉綿綿的長相不是艷麗勾人那一掛，而是清純乖巧那一掛。

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一潭死水，男人看見也不會產生。

當年看中，就是因為看著特別老實，不像那些有花花腸子的人。

這三年，葉綿綿懂分寸知進退，深得心，必定也做不出勾引傅晏寒的事來。

葉綿綿被鄧蕓華的眼神看得心里直發，“媽，怎麼了？”

鄧蕓華看了一會兒，說：“你坐下，我剛找了瓶藥油，給你腳踝。”

葉綿綿寵若驚，“不用了媽，回頭我自己會找膏藥。”

“讓你坐下你就坐下。”鄧蕓華手把按在貴妃椅上，屈尊降貴地蹲下來，“腫這樣了，你還不當回事。”

手了葉綿綿紅腫的腳踝，手去拿紅花油。

葉綿綿驚得忙把往椅子底下，“媽，我自己來。”

拿走鄧蕓華手中的紅花油，沒敢泰然自若地接鄧蕓華的好意。

鄧蕓華嘆了口氣，“那你自己，用點勁，把皮熱了，藥油才能滲進皮里去。”

“好。”

鄧蕓華坐在葉綿綿邊，看倒了藥油在掌心，了，才往腳踝上。

“綿綿，剛才你大哥說的話，你別往心里去。”鄧蕓華開口提起剛才的事，“他跟我鬧別扭，殃及到你。”

葉綿綿睫輕輕了，“我已經忘了。”

“你是個好孩子，是傅臻沒有這個福分。”鄧蕓華目視前方，夸得誠心誠意。

葉綿綿沒接話，慢慢著紅腫的腳踝。

紅花油后勁十足，腳踝火辣辣的，燒得葉綿綿渾難。

鄧蕓華繼續說：“你大哥是傅家的長子，是遠輝集團未來的繼承人，他的妻子必須與他門當戶對。”

葉綿綿臉蒼白，手下使的勁大了，疼得倒吸了口涼氣。

鄧蕓華轉回目，“怎麼了？”

“手勁使大了，有點疼。”葉綿綿輕輕吸著氣，疼得不只腳踝，還有心口。

“那你輕點。”

后面鄧蕓華又絮絮叨叨說了什麼，葉綿綿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腦海里反復回響著鄧蕓華那句“傅晏寒是遠輝集團未來的繼承人，他的妻子必須與他門當戶對”。

是啊，就算不是門當戶對，也絕不可能是這個弟妹。

婆媳倆回到前廳，傅老爺子和傅老太太都已經起床。

傅晏寒洗了澡，換了深灰西服三件套，在客廳陪老人們說話。

倆進去時，傅晏寒連余都沒有往這邊瞧一眼。

葉綿綿跟老爺子和老太太打了招呼，默默去廚房幫忙。

傅老太太看見葉綿綿不勝唏噓，“原本以為娶了這孩子進門，小臻能再撐上一段時間，留個脈……”

傅老爺子皺眉打斷的話，“他當時病得那麼重，怎麼留脈？”

“當我貪心吧，蕓華，你過來坐。”傅老太太朝鄧蕓華招了招手。

鄧蕓華坐在傅老太太跟前，說：“傅臻能葬進祖墳，已經是萬幸了，就是苦了綿綿這孩子，生生守了三年寡。”

“我聽說你要認當養，把嫁出去？”傅老太太問。

“嗯，”鄧蕓華點了點頭，“為傅臻守孝三年，已經足夠了，再留，傅臻泉下有知都不會安心的。”

傅老太太認可大兒媳婦的做法，“你這樣做是對的，那孩子還年輕，有傅家做依仗，嫁給誰日子都不會過得太差。”

“我就是這麼想的。”鄧蕓華說。

傅晏寒面無表地坐在旁邊，眉目冷誚，從始至終不發一言。

吃過早飯，一行人浩浩前往祖墳，傅家祖籍不在盛州，開車去祖墳需要兩個半小時。

等祭奠完傅臻，再回到傅家莊園，天已經黑。

葉綿綿捧著傅臻的牌位，重新放回小祠堂，供奉香火。

按照前兩年的慣例，要在小祠堂待一夜，告亡靈。

鄧蕓華心疼今天四奔波，本來就紅腫的腳踝，此刻腫得老高。

“守到十二點，你就回房休息，傅臻在天有靈，也不想看到你這麼辛苦。”

葉綿綿看著傅臻的牌位，“最后一次了，我想陪著他。”

鄧蕓華嘆息，“好吧。”

眾人陸續離開，葉綿綿跪在團上，始終著傅臻的牌位。

沒有發現，傅晏寒離去前，看向格外鷙的眼神。

葉綿綿在小祠堂里守了一夜，天乍亮，起，放了一束小白在傅臻牌位前，轉出去。

回到主宅三樓，推開房門進去，一眼就看到坐在床前凳上，一戾氣的傅晏寒。

心頭一驚，下意識轉要退出去，腰上橫過來一雙大手，用力將按在門板上，嗓音冷淡卻危險：“小弟妹，你終于舍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