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去看他,撞他半垂的眼眸,一時失了言語。
宗叔適時下車走過來,擎著傘打開后車門,賠著笑臉,“小姐,您請上車吧。”
狗男人該死,可宗叔是無辜的,也不好讓他難辦。
楚桐心不甘不愿地上了車。
-
勞斯萊斯穿過中環。
楚桐決心做個無知無覺的人,什麼也不問,跟著下車跟著上電梯,最后來到一頂層餐廳。
空無一人,看得出來提前清過場了。
而那窗外腳下鋪陳著的,分明是維港夜景。
楚桐驟然鼻酸。
他與商議了那麼多次,要一起來維港看平安夜煙花,一晃這麼些日子過去,一起俯瞰這夜景,卻是這樣的形。
抬眸去看,對面的男人了西裝外套,上穿著襯衫馬甲,臂上還箍著袖箍,閑閑地疊而坐,虛虛倚著靠背,盯著,不發一語。
他的表還是毫無破綻。
楚桐被他的平靜刺痛,抿了抿,諷笑一聲,“邵先生,家豪知道你來找我嗎?”
邵易淮眸沉了沉,淡淡地問,“……你想讓他知道?”
“為什麼不呢?家豪不是那種人,不會因為我跟你在一起過,就對我戴上有眼鏡。”
“他的想法很重要嗎?”
“比你的重要。”楚桐立刻說。
邵易淮沉默了片刻,似是在緩解疼痛。
好一會兒,他問,“……這麼喜歡他?”
“不關你的事。”
“我不允許。”
楚桐驚訝,“你是我什麼人啊你不允許?你好搞笑。”說完還是很氣,補了句,“……你再權勢滔天,還能管得了我心里喜歡誰?”
“或許管不了,”他還是平靜,“但我活著一天,你們就不可能在一起。”
楚桐愕然,“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他消失。”
楚桐終于從他平靜的口吻中品出一危險的意味。
幾乎瞠目結舌,“……他是你侄兒……”
邵易淮還是那麼看著,仿佛在說:那又如何。
“……你瘋了嗎?”
他還是不作聲。
楚桐快要氣哭了,“你是不是有病啊?當初是你把我推給他的,現在又來阻止我跟他在一起?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我從來都沒有把你推給他。”
“沒有?!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他跟我表白,還是你給他出的主意讓他選個氣氛好的時機,你是不是以為你多麼運籌帷幄啊?”
邵易淮臉上終于出現一裂痕,他蹙了眉頭,眸在臉上逡巡而過,“……所以你是這麼想的?”
楚桐眼圈泛紅,繃了,不吭聲。
邵易淮道,“這是個誤會。”
“是嘛?”楚桐氣笑了,“這事兒還有誤會的空間?”
邵易淮松了松領帶。
心翻江倒海,緒想法左沖右突找不到出口。
他有口難辯。
他緩了緩呼吸,“……我以為你對他有好,在曼合,你在浴缸里接他的電話,聊得極開心,末了,你親口對我說,你喜歡他欣賞他。”
“你不要換概念,我當時說明了,那是朋友間的喜歡。”
“即便是朋友間的喜歡,能得到你的青眼,也很不容易,”邵易淮此刻想煙,嚨干的難,“……我不是要把你推給他,我只是……不想限制你的可能……”
他再度緩了緩呼吸,“……我早知道你會離開我,是我自以為是,覺得,如果那個人是家豪,也不錯,易家會撐著他,你也會比較好過,我也能放心些。”
楚桐在這時候哭了出來,“你自己聽聽你說的是什麼話?你這不就是尋個到機會,就借機放了手,不要我了嗎?”
邵易淮眼眶紅了,他咽了咽嚨,聲音染上幾分啞,“桐桐,我從來都沒有不要你。”
他站起繞過桌子。
楚桐先一步起逃開,“你不要過來。”
一步一步往后退。
邵易淮一步一步朝走。
直到退到吧臺邊,倚在那里,隨手抓了個酒杯揚起來,一臉的警惕和戒備,“你不要過來,你過來我就打你。”
邵易淮停了腳步,溫聲,“寶寶,把酒杯放下,會傷到你自己。”
“我不是你的寶寶。”
幾乎是哭喊出來。
“怎麼會不是。”
“我不愿意。”哭著,“憑什麼你隨手就能把我推開,現在又說我是你的寶寶,我算什麼寶寶,我什麼都不是。”
“聽我解釋好不好?”
楚桐噎了一下,眼睛紅紅瞪著他。
邵易淮眸底是破碎的疼惜,“……如果不是聽你親口說過喜歡他欣賞他,即便是家豪來問我怎麼追求你,我也斷斷不可能給他出什麼主意,你明白嗎?我以為你看得上他,所以……所以才自己做主,給你們一個可能……我也想知道你的想法,也想知道你會不會選擇他,所以才放任他去追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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