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沛定定看著對面的男人。
西裝革履,挑不出一錯,就算是說要去南極北極度月,恐怕他也會答應。
見了這麼些次面,好像對他的喜好還是一無所知。
他百般妥帖,但是關于自己,只字不提。
總覺,隨著見面次數的增加,他周的氣場愈發凝滯而沉重。
用完餐,他送回家。
自第一次見面說車里有煙味兒之后,第二次再見,這男人就換了輛車。
不同款式的邁赫,外觀有些像,但這輛是新的。
目的地是東二環附近一平層公寓。
到達公寓樓下,顧沛道,“我最近從老宅搬出來,自己住了。”
“嗯。”
鼓起勇氣,“……你要不要上去坐坐?”靜等兩秒,空氣變得尷尬,又補了句,“……反正時間還早,我給你沖杯咖啡?最近剛學的手藝。”
必須要試探一下他的心意。
邵易淮轉頭看了幾秒鐘。
他臉上沒什麼表,顧沛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好在,終于,他還是下了車。
他走在后,影子落在前頭,顧沛有些張。
走到電梯間,后的男人停下了腳步。
顧沛轉過,疑,“嗯?”
邵易淮淡淡地說,“送你到這兒,早點休息吧。”
“……我……”顧沛言又止,“你……”
不是都已經板上釘釘了嗎?按照流程,現在不是應該開始試婚了嗎?
“司機在,不想讓你難堪。”
顧沛瞪大了眼,“什麼意思?你——”難以置信,“你這是什麼意思?婚后……”
咽一咽嚨,把話補充完整,“你是打算婚后分房睡嗎?”
邵易淮就那麼看著,目極其冷漠,好像不在人前了,他出了真面目。
失態了。
世家大小姐很快調整好自己的表,“對不起。”
邵易淮口吻溫和,“別忘了,改天去看婚紗。”
“嗯,”顧沛低下眼,“4月4號,我記得。”
4月4號。
邵易淮一陣恍惚。
今天沒喝酒,但是又疼起來。
他轉離開。
-
4月4號那天,是清明假期。
邵易淮去接了顧沛,一起前往工作室。
工作人員引著二人來到二樓。
邵易淮站到窗邊準備點煙,顧沛和工作人員都看著他,“你不進去嗎?幫我挑一挑?”
顧沛覺得,大概是顧著旁人在場,給個面子,所以邵易淮微頓了下,還是抬步過來了。
空間里一清淡的香氣,各式各樣的白婚紗或掛在架上,或穿在人偶模特上,放眼看過去,極其漂亮夢幻。
著白好漂亮,著婚紗一定絕世無雙。
20歲生日那天的人禮,真的好像他與的婚禮。
視線里被白紗占滿,邵易淮怔怔看了幾秒鐘,而后眼前一黑。
顧沛聽見后一陣東西翻倒的噪音,轉過來大驚失地,“邵先生!”
那高大的男人踉蹌中撞倒了邊的置架,此刻手扶著一旁的置柜,像是整個人即將散架了。
他揮開的手,“我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臉慘白如紙,像是要死了。
邵易淮拿手機打電話宗叔把車開過來。
顧沛驚恐,驚恐于這男人講電話的聲音竟還如此沉靜無波,毫不見異樣。
車子很快到了。
邵易淮道,“婚紗的事,改天再說,我先回去休息。”
顧沛只能點頭,“要,你最好去醫院看看。”
-
宗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先生說回曼合,那他只能往曼合開。
到了停車場,宗良志不放心,想跟上去,被邵易淮拒絕。
邵易淮一個人上了20層。
開門,沒換鞋,他了西服外套,擰松領帶扯掉,直接去西廚開酒。
沒醒酒沒拿酒杯,他徑直仰頭對瓶口喝下去。
甚至沒看清是什麼酒,灌下去嚨立刻火辣辣地疼。
這好像緩解了的疼痛。
他喝了半瓶,袖筒略凌地卷在肘,拎著酒瓶上樓。
主臥的門已經鎖上很久了。
他去靜室翻到鑰匙,打開。
站在主臥門口往里看了一圈,他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靠墻有個置柜,上面放著一個可的花籃,里面擱著幾片衛生巾,旁邊是洗臉時用到的發圈卡子。
發圈是布藝的,碎花點綴。
他手有點抖,拿起來,攥到掌心,像是要碾碎什麼東西一樣,握得很,骨節都泛了白。
他覺自己快死了。
再不看到,他覺得自己真的會死。
再顧不得要戒掉,所以把主臥都上了鎖,他必須要打開門進來,曾經存在過的空間,手里握著的什麼件,也好過懷抱和手里一直空的。
眼前有重影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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