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太學會。”種蘇只得老實道,自小紅不太好,也志不在此,方才老人那手法看著簡單,但只看過一遍,實際手起來卻不一定那麼容易。
“燕兄學會了麼?”種蘇問。
李妄那時的神頗有點漫不經心,也不知他到底有沒有認真看。
他一個男子,平日里又從未接這些,想必多半看了個熱鬧而已,種蘇打算他一說不會,便馬上收起紅線,當做無事發生。
卻見李妄略一沉,竟點了點頭。
“是麼?”種蘇表示懷疑。
“可以試試。”李妄道。
說著,李妄從種蘇手中拿了一半紅線和一顆珠子,看著種蘇道,“一人一條,三日后,檢驗果。”
種蘇:……
第94章 花木搖曳
種蘇:……
種蘇并不想編織這種玩意兒,但李妄拿著紅繩已經施施然走了,種蘇總覺得哪里不對,卻一時又說不上來,只好先收起剩下的紅線與玉珠,預備到時請教下桑桑。
翌日,宣政殿。
王家倒塌,撤職了一批員,自然也相應的亦擢升了一批新員,特殊況特殊理,這批員以最快的速度任職就任。
他們大多乃科舉考試上來,或任多年,本都有著真才實學,如今得到提拔,自竭盡其能展一腔抱負,是以遇到問題時紛紛各抒己見,朝堂上一片火熱欣然之勢。
今日所議乃江南水患之事,水患向來為朝廷一大要事,多年來卻一直無法有效解決。
朝臣們就解決之道展開了討論。
一部分人認為應加強建壩筑堤,加大工事防護力度,另一部分則認為此舉治標不治本,應規劃長遠之策,譬如南水北引之類的,但馬上有人認為此舉太過勞命傷財,以目前的國力而言本不可能完,還是應該盡快疏散和安置重澇區百姓至其他地方……
幾方人馬各持己見,爭的熱火朝天,最后,不得不將目轉向座上的一國之君。
自王家之事,眾人捋清所有的真相,包括當年那場政變之后,陷了更深的震驚,接著就是對這位天子愈發的敬畏之中。
眾人發現,不知是不是解決掉王家的緣故,李妄最近心似乎好了許多,不如以前那般郁暴戾,但其帝王之威也愈盛,仍舊喜怒難辨,朝政上毫不馬虎,不留面,令人仍舊心驚膽。
老臣們尚且已經習慣,勉強能夠應對,新晉員們就不免有些戰戰兢兢,尚在適應期,不得不時時察言觀。
然而今日他們卻發現,李妄似乎在走神。
座之上,李妄漫不經心坐著,脊背微靠在椅上,他雙手放在面前雙膝上,寬大的座擋住了階梯下的群臣視線,是以無人能看見他膝上之,以及他正做之事。
唯有案旁的譚德德看的一清二楚,簡直快要不相信自己雙眼。
只見李妄低眉垂目,手中幾縷紅線,修長手指不疾不徐,正將其編織繩。
朝堂中眾臣爭論不休,李妄卻神平靜,也不知是不影響,還是本沒有在聽。
“陛下?”
李妄手上作未停,慢條斯理的再編一后方抬眸一掃殿下。
討論聲漸停,殿中寂靜。
“眾卿皆言之有理,”李妄看似走神,卻一心二用,眾人所言皆聽在耳中,開口道,“一個水患之災數年未有良策,百姓與朝廷深其苦,真正的問題在哪里?朕要的不是紙上談兵,而是切實可行的東西。”
“……此事列為朝廷要務之一,三年,務必徹底解決。”
滿殿肅靜,眾人皆知馬虎不得,幾部侍郎紛紛打起神,開始更加深而周全的商量對策,幾方人員的建議都有可取之,能否三相結合,如何做,需耗費多人力力,以及所需多時長……等等,這些都是李妄實打實要看到的東西。
李妄淡淡聽著,垂下眼眸,繼續手中之事,無人敢再疑心他走神。
三日后,流云殿。
種蘇慢騰騰從袖中掏出一紅繩,輕推到案幾上,再一瞥對面的人。
案上兩紅繩手鏈,同樣的材質與樣式,都是簡單的編織花紋,中間穿一粒小小玉珠,然則那工藝水準實在天差地別,高下立現。
“我……盡力了。”種蘇了鼻尖,確實已經盡力了,有桑桑在旁不時指導,方勉強編織功。
那日回去后方回過神來,覺掉進了一個坑,然而已經東西都拿回來了,只得作罷。料想李妄不過起了玩心,誰知他編的還真不錯。
“真是陛下自己編的?”
李妄淡淡掃了一眼。
“陛下真厲害。”種蘇笑道。
李妄拿起種蘇那紅繩,看了看,未予置評,倒也沒有嫌棄的樣子,接下來的作更令種蘇怔住。
只見李妄竟往手上戴去。
“陛下……”種蘇有點傻眼了,這種街頭小玩意兒,用來玩玩是可以的,萬萬沒想到,李妄竟真會戴。
“陛下喜歡這種東西嗎?”種蘇忙道,“改日我買個好點的,或再重新編個像樣點的吧,這個就別要了吧,實在是……”
種蘇不是不懂,只是這個當真不太像樣,那玉珠質地也十分普通,倘若當做第一次贈送的禮,實在有點寒磣。
李妄卻像未聽見一般,兀自戴進手腕,反而將手至面前案上,“幫朕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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