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場占地上千頃，種蘇隨李妄進林中后來到一開闊平地，四面植被繁茂，諸如兔，鹿，獐這種小型隨時出沒。

李妄與種蘇各了幾只，過了把癮，速度漸漸慢下來。

“都散開些，不要跟這麼近。”李妄朝侍衛們說。

侍衛們略略遲疑，他們跟著李妄自是為保衛李妄安全，獵場乃皇家獵場，外人不得進，隨行來的所有人都登記在冊，一般不會有人敢在圍場中手腳。

危險大多來自于虎豹這種獵。但今日不過小試手，只在外圍狩獵，虎豹則多活于深山林，未曾出現。

侍衛們不敢掉以輕心，卻也知道李妄脾，不敢再跟的太近。

“跟上。”李妄又朝種蘇說。

種蘇一直落在李妄后頭半截，此際便遵命，打馬上前，與李妄并駕齊驅。

李妄的馬兒乃千里名駒，渾雪白，種蘇的馬雖稍遜些，卻也是西域名馬，型高大，黑馬鬃油水潤，四肢干有力。

種蘇今日則穿了深紅武服，款式與蹴鞠服略有相似，頭上綁了同系發帶，飄逸人。

兩匹馬一黑一白，馱著背上兩人，徐徐前行。

“如何？”李妄問道。

“很有趣。”種蘇跑出了一汗，第一次參加這種狩獵，自是新奇，剛小試手，中了一只兔一只鹿，收獲很不錯。

讓意外的是李妄，雖然之前便見識過李妄的箭，今日卻愈發大開眼界，簡直是指哪兒打哪兒，百無虛發。

“真正有趣的還在后頭。”李妄瞥了種蘇一眼，種蘇額上微有汗意，雙頰因駕馬奔行而泛著健康紅暈，更襯皮雪白。

種蘇忍住回頭的念頭，目視前方，低聲道：“陛下，真的沒問題嗎？”

侍衛們遠遠輟在后頭，從他們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見種蘇與李妄二人并肩的背影，邊走邊隨意談著，卻聽不清容。

李妄沉聲嗯了聲：“你按吩咐行事即可。”

“然后呢？”種蘇道，“他們會做什麼？”

種蘇口中的他們，乃王道濟那方眾人。先前李妄料王道濟會在狩獵時有所行，果然，出發的前一日，種蘇接到了一條指令。

指令讓種蘇在狩獵途中將李妄帶一人僻靜的地方。

至于后面要做什麼，卻未告知種蘇。

“大抵要給朕一點小“驚喜”。”李妄淡淡道。

“陛下……”

“放心，他們此舉主要為測你的忠誠，”李妄道，“真要對朕如何，也不會是在今日。”

種蘇心想也是，雖說王道濟拿著家人的命，卻不會輕易完全信任，總要先看看是否真的聽話。

“還是有些冒險，”種蘇微微擰眉，雖知李妄與王道濟周旋多年，對其了如指掌，所料多半不會有錯，卻終究覺得不放心，道，“還是讓侍衛們過來吧。”

“這麼擔心朕？”

李妄仍舊一派云淡風輕，泰山崩于前而不變的模樣，語氣甚至有幾分愉悅。

“陛下乃一國之君，容不得半點閃失，”種蘇眼睫微閃，正道，“臣自然擔心。”

“唔。”李妄淡淡道，“知道了。”

夏季雨多，前幾日剛下過幾場，山中溪水潺潺，約可聞附近水流從涯上形瀑布，落山下那條大河中。

種蘇帶著李妄看似隨意驅馬行駛，實際卻是按指令待的路線行進，待看到一塊巨石，巨石將道路劃分兩條，一左一右，通往兩個不同的方向。

種蘇轉頭，與李妄對視一眼，而后十分自然的轉向左邊。

那是通往指令里的線路。

“陛下萬事小心。”種蘇低聲道，“若有異，萬萬不可以冒險。”

李妄打馬與種蘇蘇并肩，看一眼，“此番王相還不至于將朕怎樣，若有事，你不可涉險，先護好你自己。”

種蘇轉頭，看一眼李妄。

不知李妄從前有無對其他臣子這般叮囑過，此際聽在耳中，卻是很用的。

種蘇正要示意李妄可以招呼侍衛跟上來了，孰料轉過巨石，剛剛過左邊道上一個拐彎，眼前倏然出現一只老虎。

原以為要進的更深一些，才會出現李妄口中的“小驚喜”，誰知居然就在“門口”，當真令人出其不意。

那是一只年大虎，棕黃上布滿黑橫紋，四肢健壯有力，尾大，正在林中覓食，見到人類，頓時嚨中發出警惕的嗚聲。

遠的侍衛們發現了不對，全悚然，卻沒有出聲，以免更驚老虎，只馬上催馬朝這邊奔來，邊彎弓搭箭。

然而那馬蹄之聲無法免除，老虎聽到聲響，愈發警惕，弓起脊背，口中咆哮聲愈發低沉。

種蘇這一驚非同小可，卻立刻保持了鎮靜，沒有驚惶尖或胡出手，李妄面不變，一手勒住韁繩，一手朝馬背上箭筒去。

兩人□□坐騎覺到了危險，馬蹄揚起，不安的躁。

兩人兩馬，與老虎短暫的靜態對峙。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然響起雜的聲響，狩獵的一隊人馬闖來此地，猛然一見這陣勢，頓時驚慌失措。

“陛下！”

“保護陛下！”

李妄與種蘇還來不及說什麼，一支飛箭凌空來，直朝猛虎而去，然則那箭之人急之下失去準頭，那箭幾乎著種蘇與李妄的兩匹馬的腦袋疾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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