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許子歸點頭,神變的凝重,“我來正是要提醒你,不要自作聰明,更不要抱有僥幸。你家人命既在他們手中,便不要多做掙扎,王家人向來說的到做得出,是真會殺了他們。”
“你呢?”種蘇問道,“你家人命也在他們手中?”
“我說過了,王家于我有恩。”許子歸回答的滴水不,仍彬彬有禮的樣子,轉而道,“不過單憑拿你家人命這一點,王家也有風險,不敢百分百相信你,本想再對你使些其他手段,是我自告勇,說與你好,可來勸勸你。”
“哦?這麼說來,倒該謝謝你了。”種蘇語氣平平,維持著鎮靜,未有什麼喜怒。
“景明兄客氣了。”許子歸頓了頓,接著道,“但我來,確實是為景明兄著想。景明兄與陛下關系甚篤,是不是心中還抱著一希,只要你對陛下坦誠,陛下會幫你?”
種蘇心中打了個突,沒有說話。
“第一,王相既有布置,景明兄敢拿你家人冒這個險嗎。第二,”許子歸停下來,意味深長的看著種蘇。
“沒有人不討厭欺騙,尤其陛下九五至尊,欺君之罪可是死罪,”許子歸慢慢的說,“你有信心陛下到時會赦你無罪,仍會相信你,袒護你,種姑娘?”
一語出,桑桑與陸清純瞬間不由自主繃直脊背,陸清純的拇指按在刀鞘上。
種蘇心中巨震。
許子歸怎麼會知道?!
他是不是并不知道,只是想詐一詐,然則誰能平白無故想到這上面去。
“種姑娘是不是很好奇,我從哪里得知這個小?”許子歸顯然擅長察言觀,揣人心,不待種蘇開口,便不問自答,“還記得上回裘進之大人醉酒后,我順帶捎了他一程?裘大人醉后話比較多。”
原來是裘進之!
倘若裘進之人在眼前,只怕要被陸清純當場格殺。
而距離裘進之醉酒那日,已過去幾個月,這期間許子歸卻毫未任何蛛馬跡,其心機城府可想而知。
“種姑娘請放心,子歸并無惡意,更無加害之心。”許子歸道。
“你意何為?”到了這時,種蘇也沒有拒不承認的必要,弄清他的目的更重要。
“轉回正題,”許子歸道,“倘若陛下知道了你的,你覺得陛下會饒過你嗎?畢竟陛下可是弒父殺母,連自己家人都不放過的人。”
“你又怎能確定陛下不會?”種蘇慢慢鎮定下來,說。
“我不能完全確定,”許子歸仍是那不不慢的語氣,說,“可種姑娘不也一樣麼?”
這正點中種蘇心事,的確是這樣。
“你到底想做什麼,”種蘇換了個方向,轉而問道,“你既與王家是一伙的,為何卻瞞著他們?”
“實不相瞞,我也有自己的打算,”許子歸說,“總之,我對種姑娘并無惡意。”
種蘇眉頭微微擰著。
許子歸注視著種蘇,微微笑道:“也罷,告訴你也無妨,只是說出來怕你不信:種姑娘是我來長安后認識的第一個真正的朋友,不,也是唯一的一個。你曾經的關懷,令我想起我的姐姐。”
“是嗎?”種蘇淡淡道。
許子歸年紀比種蘇小,紅齒白的,平日里看著靦腆拘禮,種蘇的確曾經將他看作鄰家弟弟一般,但今日起自他出現,那悉的人畜無害的笑容便已失去彩,變了味道。
如果說王道濟是只險狡詐的老狐貍,許子歸則像一朵漂亮而布滿毒的花。
“或許為這點私心吧,我不想看你出事。”許子歸似乎有些憾,頓了頓,接著道,“這便是我今日登門的主要目的。我會繼續替你保守,你好好配合,不要惹怒王家,日后我會保你全而退。”
許子歸走了。
如他們來時一樣悄無聲息,離開時亦無聲無息。
陸清純出去巡了一圈,確認王道濟與許子歸的確都消失后方進屋。
主仆三人面面相覷,桑桑眼中流出驚懼之,“怎麼辦?”
種蘇比鎮定些,卻也好不到哪里去。
怎麼辦?簡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是上天丟給種蘇的又一個難題,自麻煩還未解決呢,結果橫生節枝,半路竟又冒出這一出,而這一次的難度前所未有,已不僅僅是令人頭疼了。
要與王家同流合污嗎?
他們究竟要做什麼?
如果拒絕,家人要怎麼辦?種蘇明白,王道濟絕不是說著玩的。
告訴李妄?這或許是最好的辦法。但一旦告訴李妄,若被王家得知,便是將家人置于險地,同時也意味著的再保守不住。
李妄會相信嗎?
比起與王家“勾結”,的,欺君之罪是不是反而沒有那麼嚴重……
種蘇驟遇此事,深深呼吸,提醒自己不要,不要急,如今家人都不在邊,能做決定的只有自己,須得冷靜下來,慢慢理出頭緒來……
院外突然又傳來敲門聲。
誰?
這時候又來了誰?
種蘇快驚弓之鳥,不知所來又是何人……待看到來人后,登時迎來今日繼王道濟與許子歸出現后的第三波震驚。
“燕兄?!”
“為何如此驚訝,”李妄自然的走進來,口中道,“我又不是第一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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