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蘇與李妄停下腳步，笑著被小孩們簇擁起來。

“我這里有花！又大又香的花兒！”

“小豆子那里有糖，比還甜的糖！”

“云朵那里有風車，風一吹，呼啦啦！”

大一點的孩子見種蘇有意，立刻熱絡的介紹起來。

“我看看哦。”種蘇說。

“買我的買我的買我的。”

一時間小孩兒們都起來，紛紛將小籃子抱到前，熱切的展示，深怕種蘇看不見。

“噓噓，別，小心摔倒了！”種蘇笑的，耐心道，“再我們可就一個都不買了。”

小孩兒們立馬乖了。

“燕兄，買點兒麼？”種蘇側首，問李妄。

李妄可有可無的點點頭，見種蘇有興趣，便也低頭，同一起挑起來。

小孩兒們的東西無非都是些簡單的小玩意兒，其中的糖做的頗有創意，制葡萄大小的圓粒，裹了芝麻與面，用細線像珍珠般串起來，裝進小小瓷瓶中，吃的時候拉細線，吃一顆取一顆。

“哥哥，買糖吧，吃了心里甜甜，以后生活也甜甜。”賣糖的是個五六歲的男孩，有雙機靈的眼睛。

種蘇笑起來，“行，便它吧。”

那男孩便讓種蘇蹲下來，自己挑糖串，而后幫裝瓶，另有幾個小孩也圍到種蘇邊，嘰嘰喳喳幫挑選。

李妄目在孩子們中間逡巡，離他最近的是個小孩兒，年紀似乎最小，頭上扎著兩個小揪揪，大抵挎不籃子，手中只拿了竹竿，竹竿上掛著幾個掛墜。

掛墜乃瓷制，做虎狗貓各種樣式，又染各種，活靈活現，十分可，常用于鑰匙或荷包等配飾。

“哥哥，買貓貓吧，貓貓好可的。”

小孩兒仰起臉，眼的看著李妄，試圖推售自己的貨品。

“你這個是孩子家家才會喜歡的，哥哥用不上。哥哥買我的彈弓吧。”旁邊另一個孩子道。

小孩卻道：“哥哥可以送給家里的姐姐妹妹啊，也可以送給喜歡的孩子。”

“哦也是。”另個孩子道。

種蘇還被小孩圍著，正與小孩兒們說話，李妄蹲下來，看著小孩竹竿上的掛墜。

“哥哥你要哪個呀。”小孩兒問。

李妄目一一掠過那些掛墜。

“這個貓貓最可。”小孩兒又說。

“我不喜歡貓。”李妄淡淡道。

小孩兒大驚訝，眼睛瞪的溜圓，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這世上竟還有人不喜歡貓貓？！”

賣彈弓的小孩扯扯小孩兒，意思是別這麼說，小心生意跑了。

小孩兒看看賣彈弓的小孩，又看看李妄，眼中仍是不可思議，為了零用，只得道：“那哥哥買老虎吧，嗷嗚……”小孩兒又低聲嘀咕了句，“反正我們孩子都喜歡貓貓。”

“燕兄選好了嗎？”種蘇終于從孩子們中間，朝李妄問道。

李妄站起，手中握著只掛墜，種蘇見他選好，便要掏錢袋付錢，卻被李妄攔住。

“我來。”李妄說。

“還是我來吧，今日……”種蘇笑著看李妄，未說完的話不言而喻，今日乃李妄生辰，豈能讓他掏錢，況且往日兩人在宮外時雖李妄并不占便宜，但畢竟在宮外種蘇更像東道主，再則在宮中種蘇吃了那麼多頓膳，從知道李妄份后，就多是種蘇付錢。

以前李妄倒也未曾多說什麼，今日卻較為堅持。

“我來。”李妄手虛虛一攔，語氣不容置喙。

種蘇只好作罷，看著李妄付過兩人的錢，小孩兒們道過謝，圍向其他行人，兩人便繼續向前邁步。

“燕兄，這個你拿去吧。”

種蘇將手中的糖瓶遞給李妄，說：“我不喜歡吃糖。”

“不喜歡為何要買？”李妄道，“可以買別的。”

“也不是不喜歡，”種蘇解釋道：“相反，是非常喜歡。只可惜小時候有段時間吃糖太多，有顆牙壞掉了，平日里吃點小甜點和水果沒問題，這種純糖卻不能再。”

種蘇不無憾道：“所以這種糖就只能買來看看。今日這個便送給燕兄吧。”

種蘇把糖瓶遞給李妄，李妄看了一眼，手拿過，種蘇正要收回手，卻聽李妄道：“別。”

種蘇的手停在半空，李妄手心朝下，往種蘇手中放了個東西，未到。

“什麼？”種蘇看清楚了，“剛剛燕兄買的就是這個？咦，很可。”

種蘇的掌心里，躺著只貓貓掛墜。

“作為換麼？”種蘇笑道，“那便卻之不恭了。”

李妄沒有說話，余里看見種蘇將它收進袖中，角便彎了彎。

兩人閑庭漫步般，走走看看，如今況雖然不容樂觀，但至這一刻是可以放松的，種蘇也難得放松心，這片刻的逍遙自在。

對面忽然走來幾個盛裝伶人，想必剛從主街那邊表演完，臉上仍濃墨重彩，說說笑笑的穿過人群。

種蘇往旁邊讓了讓，這一耽擱，頓時落后幾步，李妄尚未察覺，兀自朝前走。

“燕……”

種蘇忽然住了口，看著李妄背影，腦海中驀地浮現出一幀悉的畫面——

那正是從前父親母親生辰時，二人吃過面，撇下與種瑞，兩人單獨外出，便也是這樣，父親母親會去街頭閑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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