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進行到一半，蹴鞠隊得到了他們的犒賞。

“……陛下有賞……賞白銀一百兩，玉石一枚，蘇錦十匹……”

這些東西都沒法此時拿在手中，此時只是唱出賞單，之后自會有人送予各自家中或由他們手上。

除了這些金銀珠寶綾羅布匹外，還另有一賜予種蘇等人。

一只小靴子！

那是一只純金打造的小靴子，只有拇指大小，卻栩栩如生，玲瓏致，可用作吊墜腰飾等。

種蘇一看之下便不釋手，太好看了！對其他人而言，這小靴子更多代表著榮譽與皇恩，種蘇到底小兒心，只馬上被它的外表迷住了。

種蘇忍不住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瞧。

“羨慕，除了羨慕，小王無話可說。”

龍格次在對面的位置上搖著頭，似乎艷羨的說。他又恢復了華麗的打扮，全珠寶氣，頗有王子氣派。

今日因蹴鞠賽之故，種蘇等人亦算功臣，位置被調至前排，與龍格次等人相對而坐。

種蘇拿著那小靴子，沖龍格次晃了晃，笑而不語，知道龍格次此意非羨慕小靴子與獎賞本，龍格次曾請求倘若蹴鞠賽贏了，便得李妄手書一封，如今輸了，自然也就得不到。如此，此番上京，龍格次便要兩手空空的回去了。

為大康臣子，種蘇當然毫無愧疚之心，竭盡全力必要贏，但為朋友，卻有點為龍格次擔心，他此番回去，大抵不太好待。

事實上，哪怕真得到了大康皇帝手書，沒有完龍素突控制綢之路的真正意愿，怕也于事無補，他的兄長不會輕易放過這個進一步制他的機會。

“龍二。”李妄的聲音響起。

“陛下。”龍格次道。

“朕有一，贈送與你。”李妄說。

侍從手端木盤，盤中置有一，乃一塊木制令牌。龍格次起先以為是什麼金銀之，認出那令牌后，頓時雙目陡然睜大，面上笑意斂起，看看木牌，復又看向李妄。

“朕將派遣三千龍武軍，前往安西都護府，增援兵力，駐守邊疆。后日出發，可與你一路同行。”李妄說，“日后持此令牌，可有三次借用都護府兵力的機會。”

李妄說話之時，殿俱安靜下來，龍格次已經站起，他后的隨從們亦紛紛起，聽得李妄這話，俱不敢置信，繼而出狂喜神，龍格次不復平日里的嬉笑模樣，從未有過的肅穆，亦不敢相信，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陛下？”

“你兄長龍素突狼子野心，貪婪不足，目短淺，非王者之材，既如此，這位置便換個人來坐。”李妄云淡風輕，聲音從容沉穩，說，“龍二，上次朕說過的話，你可還記得？”

“是，記得。”

不僅龍格次記得，所有人都記得。

種蘇亦清楚記得，在上次駁回龍素突的要求之時，李妄說過的話。

凡侵我疆土者，雖遠必誅，犯我民利者，雖小必究。

“愿你時刻銘記在心。”李妄淡淡的說，又充滿威嚴。

大康國力正值恢復發展之際，不宜起戰事，能不打仗便不打仗。李妄給了龍格次一個機會，去解決焉赭的問題。然而態度也十分明確，倘若龍格次不能解決，或者重蹈他兄長覆轍，便將不會放過。

龍格次從盤中拿起那令牌，指尖微微抖，他不是未想過朝大康求助，與大康聯合，但這兩年他的勢力被的太狠，太落下風，手上沒有什麼足夠分量的籌碼，如何能談？萬萬沒想到，竟會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令牌背后意味著什麼再清楚不過。

“小王定永記于心。”龍格次與一眾隨從單膝跪地，行予他們最尊貴的禮節，“小王在此立誓，焉赭將與大康永結同好，永無二心。”

這次宮宴可謂賓客盡歡，直至李妄提前離席，眾人又坐了大半個時辰方散。

種蘇直接與裘進之等人一同出宮回家去。許子歸被人拉住，還在說話，龍格次散席后前往長鸞殿而去，今日對他而言，可說是命運轉折的一天，想必還有許多話要說，種蘇與裘進之便不等這兩人，先行一步。

“哎，我是沒法做人了。”裘進之嘆口氣，“現在滿朝上下，都知道了溫泉之事。”

種蘇想起裘進之下午的裝，忍不住笑，當真沒想到，裘進之所謂的方法，竟會是著裝，不得不說，算是個有效的方法，哪怕后面出了小小的意外，這方法也還是能夠幫助。

“辛苦你了。”種蘇拍拍他的肩，還是很謝的，安道，“這種事只要你自己不尷尬，那就沒問題。放心吧，他們很快就會忘記的。”

“景明啊，你要記得我為你的付出啊，茍富貴勿相忘啊。”裘進之愁眉苦臉道。

“知道了知道了。”種蘇心道，還什麼富貴，如今這樣，能順利活著就不錯了。

種蘇想起下午長鸞殿時的李妄，與方才宮宴時的李妄判若兩人。不得不說，李妄作為一國之君，涉及政事時，無可挑剔。只是也確如其他人所說，喜怒難測，令人捉不定。

下午的事種蘇始終沒太能弄明白，大抵還是哪里惹到了他。

難啊難，伴君如伴虎，當真是難。

“種大人，請等等。”

后傳來聲音，種蘇轉，見譚笑笑匆匆追來，跑的氣吁吁，站定后從袖中掏出一只小瓷瓶，雙手奉上，低聲道：“這是太醫院剛開的藥，活化瘀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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