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賈真種卿
端文院共有外好幾間屋,側廳擺放數張案幾,種蘇等幾位筆匠平日便端坐其后,遵循抄錄整理書籍。
種蘇做的說不上如魚得水,卻也算得心應手。每日安安分分做事,同僚們起先還有著提防觀察之心,后來見待人事不卑不,謙虛和善,對人總是笑的,便也一視同仁,客氣起來。
就是平日里雜事多,頗為瑣碎,又份低微,許多小事都得親力親為,幫其他人打打下手,跑跑也是常有的事。
這一日,種蘇正坐在案后,伏案抄錄前朝一詩冊,門外來了個意料不到的人。
“譚總管?!”掌院的親自到門外迎接,“您怎麼過來了?”
“替陛下取本書。”來人正是譚德德,說了書名,掌院的忙吩咐人去書閣取。
種蘇等人見譚德德進來,亦紛紛起行禮。
譚德德與掌院的站在廳寒暄,譚德德道:“陛下臨時要用,等不及傳來傳去,我便親自過來一趟,看完便送回來。”
掌院的說無礙,過得一會兒,書取來了,乃是一冊古籍《啟志》真本,也不知歷經了多朝代,書面斑駁,線軸發黃。
“喲,這可不好折騰,勞駕去個人,跟我一道過去,待會兒陛下用完再直接帶回來。”譚德德說。
掌院正要人,譚德德卻仿佛隨手一指,“要麼就這位吧。”
種蘇猝不及防被點名,心頭頓時一跳。那廂卻不待多耽擱,譚德德說完,便抬腳走了。眾人紛紛看種蘇,一時目莫測。
種蘇只好捧起書盤,一路跟過去。
這是做什麼?
為何偏偏了?是特意,還是巧合?
難道李妄心來,又突然翻起舊賬?不是沒可能,但直接過去便是了,何須打著取書的幌子?抑或就只是個巧合,譚德德自然認得的,隨口個悉的人幫忙,也是人之常。
長鸞殿。
距離上回罰站后,隔數日,種蘇又來到了這里,居然有一種久違之。不過殿中那人卻是昨日才見過的。
“陛下,書取來了。”
譚德德領著種蘇走進殿中,躬稟告。
李妄坐在案后,抬起雙眸,漫不經心掃了一眼。
他的眼窩深邃,雙目漆黑,曬太時映其中便顯出淡淡的金,一旦回到宮中,便猶如一口古井,無波無瀾,帶著天然的威迫與冷漠。
“拿來。”
種蘇抬高書盤,譚德德卻正接過小侍從手中的茶,示意讓種蘇自己直接呈上去,種蘇便低頭,緩步向前。
殿外天空遼闊,風吹樹葉簌簌響,殿靜謐無聲。
李妄的目落在種蘇上。
種蘇一步步向前,不敢抬頭,及至走近,呈上書盤,那端卻遲遲未有靜。
種蘇疑抬眸,卻正好撞見李妄深不可測的雙眸,頓時一驚,復又低下頭去。
李妄卻未說什麼,仿佛只是不經意的一瞥,隨即拿了書,翻閱幾,便又放了回去。
這就行了?
種蘇躬告退,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背后仍有目如影隨形般,不敢回頭,只加快步伐,匆匆離開。
眾人見這麼快回來,無事發生,倒沒說什麼。
種蘇自己亦一頭霧水,心中不免有些忐忑,總覺得是不是要被翻舊賬,或者人家之前就沒打算放過,如今終于空出手來,開始找由頭了。
然而接下來的幾日風平浪靜,一切如常。
譚德德再未出現在端文院,也未有任何傳召。
種蘇漸漸放下心來。
又是休沐日。
種蘇與李妄從戲樓里出來,今日李妄只有半日時間,跟種蘇聽了場戲,便已近黃昏。
“燕兄覺得如何,好聽嗎?”
“尚可。”李妄道。
種蘇暗暗留意李妄神,見他跟之前出來時并無二樣,雖不敢旁敲側擊的問,但大抵可以知道他的心,料想應該是無事的。
“過段時間我要去趟鄰縣,恐怕好久不能見面了。”種蘇笑道。
“何時歸?”
“歸期未定。到時仍將信放在君緣齋閣,回來再與燕兄相約。”
李妄看了種蘇一眼,嗯了聲。
這是種蘇之前就定好的計劃,逐步疏遠,慢慢斷掉聯絡。種蘇觀察李妄面上神,見不像之前那般反應,想來也是接了早晚會離開的事。
“吃嗎?”李妄下微抬,示意道。
路邊有一果子店,剛出鍋的果子穿在竹簽上,冒著熱氣。
“我請燕兄。”種蘇忙拿起錢袋。
種蘇向來大方,請朋友吃點東西都是小事,且知道李妄的份后,更不好讓一國之君請客,只是李妄卻不占這便宜,兩人有來有往,這回你,下回我,久而久之便已習慣了。今日看戲是李妄請的,之后便到種蘇了。
“要這兩個……”
種蘇向店家指了指,打開錢袋,正掏錢,忽的幾個人跑過來,從種蘇前穿過,沒撞到人,卻將手中錢袋撞的飛出去。
種蘇反應過來,那些人卻已跑遠。
錢袋里的東西撒了一地,銀票,碎銀,零零碎碎些小東西,還有枚戒指。
種蘇彎腰去拾,一只手卻快一步,撿起那枚戒指。
“這戒指……”李妄兩指拈著戒指,細細端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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