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野靜了幾秒，低聲問：“晚上要不要出來？”

“不了。”蔣南舒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輕聲拒絕，“這幾天我想在家休息，陪陪我媽。”

宋野面無表地看著擋風玻璃，從屜里拿出煙盒，出一支放里，打開車窗。蔣南舒聽到打火機“咔嚓”的聲音，下意識問：“你煙？”

沒見過宋野煙，高中那會兒很多男生都煙，但宋野沒有。這幾次親近也沒有在他上聞到過煙味兒，他上的味道一直是干凈清冽，還帶點木質香的味道，很好聞。

男人嗯了聲：“偶爾。”

最近確實有點煩躁抑，有時候沒控制住。

“你不喜歡？”他反問。

蔣南舒眨了眨眼：“沒有，我又管不著你。”

“蔣南舒。”宋野冷淡地一聲。

“……嗯。”

宋野靠著椅背，骨節修長的手指夾著煙，搭在車窗外，撣了撣煙灰，低頭自嘲地勾勾角：“我不知道你在氣什麼，但是……大過年的，給我一句好聽話行不行？”

蔣南舒聽著這話覺得有點卑微，心里也有點難，抿了抿，笑了聲，用粵語說：“恭喜發財。”

“……行。”宋野冷嗤，語氣有些漫不經心，也用粵語回了一句，“恭喜發財。”

“……”

蔣南舒很意外，宋野粵語還標準的，音也特別好聽。

掛斷電話，發現陸游川抱著胳膊一臉興味地看：“你們倆這到底談沒談？聽著像是談了，但怎麼跟高中生似的，聽起來這麼純？”

蔣南舒看著他：“你談的時候打電話聊的都是十八？”

“那倒也不是。”陸游川發現，這個便宜妹妹還伶牙俐齒的。

蔣南舒淡淡地說：“沒談。”

但是，也不純，接過幾次吻，床也差點上了。

想了想，出手機給宋野發了個紅包，畢竟人家“恭喜發財”都說了。

晚上吃完年夜飯，那個紅包被宋野收了，禮尚往來似的，也給發了一個。

—

前些年過年，只有蔣南舒和江毓母倆，今年多了陸明坤和陸游川，確實熱鬧很多。每年都要陪江毓看完春晚才去睡，今年實在有點扛不住，沒等到春晚唱“難忘今宵”，就已經頭昏腦漲。

江毓看狀態不對，抬手一下腦門，“哎呀，這怎麼發燒了？”

“又燒了嗎？”蔣南舒以為自己只是瞌睡了，抬手了一下，“低燒吧。”

江毓問：“什麼時候燒過？”

蔣南舒老實說：“昨晚。”

江毓數落了幾句，去給找退燒藥。

陸游川關心道：“要去醫院嗎？”

大半夜的，又是除夕，發燒又不是多嚴重的事，蔣南舒想也不想就說：“不去，吃點退燒藥就好了。”

吃完藥，被江毓趕回房間休息，江毓給拉開被子，“明天要是還發燒，就去醫院驗個，看看什麼況。”

蔣南舒坐在床上，抬頭看：“明天不是要去拜年嗎？”

陸游川爺爺都健在，跟他大伯住一塊兒，以往除夕都是一起過的，今年因為江毓和蔣南舒的關系，改大年初一過去拜年。江毓跟陸明坤領證，陸游川的爺爺也算是的長輩了，理應去拜個年。

“你發燒的話就不去了，我們去就行。那邊有小孩，怕傳染。”江毓的腦袋，“等正月十五你再去也可以，我跟你陸叔叔說一聲。”

“好吧。”

江毓給留了盞夜燈，叮囑幾句，就出去了。

手機一直在震，都是春節祝福，蔣南舒沒怎麼回，正想放下手機睡覺，屏幕上方一串悉的號碼發來短信。

[南舒，新年快樂。]

蔣南舒盯著手機愣了一下，把手機放回床頭柜，當沒看到。

但沒想到，第二天晚上，會在醫院到陳清越。

大年初一下午，蔣南舒又發燒了，江毓和陸明坤要去拜年，就讓陸游川送到醫院掛急診，做個檢查。

檢查后需要掛水，蔣南舒看著那些藥水，估計得掛四個小時左右，打完估計八點多，就讓陸游川回去吃飯，“你們吃完飯了再來接我吧，順便給我帶點吃的。”

陸游川不肯：“那不行，我得留下來照顧你吧。”

“不用照顧，這有護士，有什麼事我人幫一下就好了。”蔣南舒沒那麼氣，這幾年自己在深城，生病都自己去的醫院，“你回去吧，那邊小孩等著你發歲錢呢。”

又趕了陸游川幾次，陸游川沒辦法，只能先回去。

陸游川回到車上，想了想，給宋野去了一個電話。

蔣南舒裹著羽絨服，靠在醫院的椅子上打吊瓶，打到第三瓶開始昏昏睡，也不知什麼時候，頭頂忽然有人的名字。

“南舒。”

蔣南舒下意識抬頭，看清對方的臉，愣住了。

醫院的燈很亮堂，陳清越穿著羽絨服和運，站在面前，清俊的臉上帶著關切，低頭看：“你怎麼了？一個人來吊水？”

蔣南舒回過神來，低下頭說：“發燒。”目略過他的，下意識又抬頭看他，“你呢？”

“我媽住院。”陳清越提著母親，神很寡淡，似乎不愿多提。他剛剛過來辦手續，看到一個悉的人影，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蔣南舒也不會多問，那不關的事。

陳清越在旁邊坐下，兩條長微微敞著，長穿起來，一般人看不出他另一條是假肢。

兩人沉默著，都不知道說什麼。

陳清越歪頭看蔣南舒，目很專注：“好久不見了。”

蔣南舒不知道說什麼，其實說到底，跟陳清越沒有什麼仇怨，只是……命運弄人，他們都是害者。錯是是爸和他媽，真算起來，陳清越沒了一條，比更無辜，沒辦法對他完全冷漠。

“你現在回江城工作了？”陳清越又問。

蔣南舒點頭：“嗯。”

陳清越低頭看一眼自己的，沉默半晌，又轉頭看：“南舒，你有男朋友了嗎？”

蔣南舒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頓了一下，抬頭看他：“有。”

“誰啊？”陳清越低聲問，嗓音有些繃。

“你不認識，”蔣南舒想起方煦的話，皺了下眉，“你……跟方煦他們說了什麼？為什麼他覺得我們在一起過？”

雖然是過年，但醫院不管什麼時候，人都是多的，尤其是急診這邊，環境嘈雜。陳清越靠著椅背，聽到的話表沒什麼變化，側頭看著，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抑，眼神復雜地看著：“如果不是發生了意外，你沒有轉學，我們一起考大學，我們肯定會在一起的。”

第40章 “占我便宜。”

兩人十二三歲就認識了,初中和高中都是同班同學，邊的人都覺得他們倆般配，兩人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了。陳清越長得好看學習也好，追他的生不,曾經也是天之驕子。他一直覺得,如果不是發生意外，他的人生會一帆風順,會跟蔣南舒繼續一起上大學,日久生，遲早會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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