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了們終于出了宮,謝錦嘉帶著如冬高興地前往蕭府。
一路上這麽順暢,謝錦嘉忍不住有些得意,區區兩個宮怎麽能困著。如冬這個小丫頭是個沒怎麽見過世面的,給買了兩串糖葫蘆就乖乖答應幫在蕭府門外風。
好不容易來到蕭府門外,一路上都很高興的謝錦嘉反倒有些不敢上前了。
上次被他拒絕之後都有兩個月沒見過他了,好不容易告訴自己要放下,不要來打擾他的。這兩個月,沒有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前跟後煩他,打擾他,他應該清淨了很多,愉快了很多吧。
是了,這個人,蠻又任,全京城的貴表面上捧著,實則背後都不知道多嫌棄討厭。
而,仗著自己公主的份不斷地擾他,還試圖拿他的手帕威脅他的清白,母妃又做出這樣的事,他只會更加厭惡吧。
想到這裏,一路上因為能夠見到他的喜悅和激在這一刻然無存。
該進去嗎?就算母妃沒有做出這樣的事,他也厭惡了。的解釋他恐怕并不會在意,何必多此一舉?
腳步躊躇了起來,要不要進去?
“公主,快走呀,等下天就要黑了。”如冬催促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什麽人?”聲音驚了蕭府裏的家丁,快步往門口走來。謝錦嘉嚇了一跳,連忙拉著如冬往旁邊躲去,來到了蕭府的偏門。
奔跑了一會兒,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沒想到這蕭府的家丁這麽敏銳,就小小地徘徊了那麽一會會兒就被發現了。
好在跑得快,那家丁應該沒有看到的臉吧?
應該是沒有的。
偏門看守便沒有這麽嚴格了。
謝錦嘉看著不算高的圍牆,想著來都來了,就進去看一眼好了。
可是又不能正大明進去,堂堂一個公主,哪裏有明目張膽進臣子家中的道理。
只能……進去了。
從皇宮出來都是爬狗的,可是蕭府可沒有狗。只能犧牲了下如冬的肩膀,謝錦嘉費了全的力氣才慢慢爬到了牆上。上了牆,低頭往下一看,謝錦嘉頓時嚇得都了。
天吶,怎麽這麽高啊,從這裏跳下去不會摔斷吧?
想了想,還是不能這麽魯莽直接往下跳。倒不是不敢,只是沒必要,對吧。萬一傷到了哪裏就不太好了,還得連累醫一把老骨頭又來給診治。
做了一大通的心理建設後,謝錦嘉窩囊地決定,可以著牆慢慢地下去。
下去,不就不會摔倒了麽,嘻嘻。
只是高估了自己臂力,本來是想著牆沿慢慢下去,沒想到雙手本抓不住,剛下去就了手,重重地摔了一個屁蹲。
“哎喲。”謝錦嘉忍不了痛,當下就了出來。
這一非常不好,靜立馬引起了府中家丁小廝的注意。謝錦嘉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
“公子,好像有人闖進府中。”
謝錦嘉一聽再顧不得生疼的屁,小跑到一棵樹下躲了起來。
樹擋住了的視線,也擋住了一點聲音,讓謝錦嘉聽不清楚他們後面說了些什麽。但之前聽他們說話的聲音,離自己也不算遠。恐怕很快就會找過來了。
謝錦嘉蹲在樹下,屏息凝氣,過了好一會兒,意外地發現前面竟然沒有了靜,也沒有人過來捉。
又等了好一會兒,謝錦嘉站起來,探頭探腦往外看了好一會兒,發現院子裏一個人也沒有。
本沒有人發現。
拍了拍手和自己上的灰塵,謝錦嘉得意地想,這些家丁也不過如此嘛,這都沒有發現。
“嘶”了一聲,低頭發現自己白的手掌心已經被牆蹭出了痕,滿是沙土。的皮,都滲了出來。無聲齜牙咧,謝錦嘉隨手將掌心了就沒管了。
得趁著院子裏沒有人,去找蕭祁白才行。
并不知道蕭祁白住在哪個房間,只能一間一間去找,好在這蕭府沒有皇宮大,找起來也沒有那般困難。
而且真的很奇怪,明明天都沒黑,這蕭府裏竟然就這麽安靜了,找了許久,連一個小廝丫鬟都沒有上,運氣真好。
這蕭府的守衛也太松懈了吧。
謝錦嘉在院子裏走著走著,終于看見了一間亮著燈的屋子,看樣子,像是一間書房。
昏黃的燭從屋傾瀉出來,在地上鋪著暖黃的輝。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了風,將謝錦嘉的擺吹得飄揚。
“誰?”屋裏傳出了一道清淡而溫和的嗓音。
是蕭祁白。
謝錦嘉子僵了一瞬,垂在下的手指忍不住蜷了起來。找到了。
可近鄉更怯。
一路上打了許多腹稿,想了許多解釋的話,有很多的話要對他說。可是此時此刻,僅僅只是聽到了他的聲音,的腦子裏好像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甚至有一瞬間,竟然有些不敢出聲。
在外面猶豫遲疑了許久,這個時候,書房的門忽然打開了。屋的頓時灑出來,蕭祁白穿著一月白的長袍,黑如墨的長發只用一玉簪束起,即便背著,也不能抹去他渾的淡然與從容。只是站在那裏,便是芝蘭玉樹,君子如玉,氣質清冷出塵得令人不敢輕易沾染。
都說蕭祁白名滿京城,可是這是謝錦嘉第一次領悟到驚才絕豔是什麽覺。
這樣的人,高潔出塵,站在雪山之巔,好像生來就該被世人敬仰追捧,不應該是屬于一個人的。
怪不得所有人都笑癡心妄想。
除了出高貴,什麽都沒有。既不聰明,也無才學,紅琴棋書畫樣樣不,簡直就笨得要命。所以即便是的母妃用權勢威,他都不願意娶。
見站在原地呆愣,久久沒有說話,蕭祁白慢慢開了口,“公主簡直胡鬧,潛臣子府邸若被發現,你可知會傳出什麽流言?公主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是了,他總是說胡鬧,把當孩子一樣。
這個想法在腦海裏一閃而過。
謝錦嘉擡起頭道,“我,我就是想來跟你解釋我母妃做的事。”
“而且沒關系的,我剛剛來沒有到人,不會傳出去的。”也不會影響他的名聲。
雙手放在前,白的手指無意識都糾在了一,澄澈的大眼睛看著他,像是怕他責怪,有些怯怯地解釋。
無意識絞弄著手,導致剛剛幹淨的掌心又慢慢滲出了,白的掌心一片鮮紅。
其實是很痛的,若是平常一定捧著手氣地掉眼淚了,可是現在張地已經無暇顧忌這些了。
竟然沒發現自己的手掌流了。
蕭祁白看著不斷絞弄的手指,片刻後輕輕嘆了口氣,“公主進來說吧,再站下去你的恐怕要流了。說出去又是蕭某的一樁罪過 。”
謝錦嘉眸一,眼裏似乎有流閃爍,一瞬間就有了神采,“可以嗎?”
話音落下,卻不等蕭祁白回答便迫不及待地進了屋。
謝錦嘉打量著他的書房,布置很清雅的一間書房,沒有什麽多餘的東西,大部分都是書。書案上還有一本翻開的書籍,肯定是剛剛在看的。
蕭祁白進來後并沒有把書房的門關上,而是去了對面的架子上拿什麽東西。
謝錦嘉立刻收回了視線,看著他的背影抿了抿。
來這裏是來和他解釋的,還沒忘記。
即便被母妃,他卻依然如此溫和地對,沒有一怨恨的樣子。謝錦嘉忽然覺得有些難。
他真的很好很好,只是不能是屬于的。
“我來這裏,是想和你道歉的。”謝錦嘉微微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母妃找舅舅去迫你娶我,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是我授意的。母妃是為了我才會這麽做的,回去後我會阻止母妃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也不會讓母妃找你麻煩了。”
“對不起,蕭祁白,是我給你添麻煩了。你想罵我怎麽對我都可以。”
雖然謝錦嘉很明白,他是謙謙君子,是不可能做出罵之事的。就算之前那樣纏著他,還用手帕試圖威脅他,他也不曾這樣。
可是如果可以的話,倒是希他能指責,教訓,都可以。而不是永遠那麽疏離冷淡地對。
說完後,謝錦嘉不敢擡頭,依然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可不知道為什麽,卻一直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在這片寂靜中,忽然間一道影覆蓋在面前,蕭祁白站在前,拉過旁邊的一張椅子,“坐下來。”
“啊?哦。”謝錦嘉不明所以,還是乖乖地坐在了朱紅的椅子上。
蕭祁白把紗布和藥膏放在書案上,在前蹲下,讓謝錦嘉把手出來,也乖乖照做了。
明亮的燭下,只見小公主白的兩只手掌遍布傷痕,沁出的鮮染紅了掌心,白與紅的對比之下更顯得目驚心。
怎麽能把自己傷這樣。
蕭祁白無奈地搖了搖頭,拿出藥罐打開,剛倒了一點藥上去,謝錦嘉就害怕地下意識回了手。
“疼。”
從小到大,最怕的就是疼了。現在上藥了,終于反應過來了。那淡黃的藥,在謝錦嘉眼裏比洪水猛還要可怕。
退的模樣落進蕭祁白的眼裏,他道,
“閉眼。”
“哦。”謝錦嘉聽話地應了一聲,接著另外一只手就了過來,捂住了他的眼。
溫熱的掌心蓋在他眼皮上,溫度一點一點傳來,在眼周流轉。
蕭祁白眼睫了,片刻後溫和而無奈地說,“我讓你自己閉上眼,你捂住我的眼睛做什麽?”
“啊?”謝錦嘉連忙驚慌地收回手,“我還以為你害怕見到,讓我給你遮一遮。”
其實是沒想到蕭祁白還願意幫包紮傷口,有點懵了。
白的指間蜷了蜷,謝錦嘉收回了手,又連忙閉上了眼睛。
輕飄飄的藥倒在手掌心,一瞬間劇烈的刺痛傳來,閉上眼睛之後,痛更加地靈敏,讓謝錦嘉忍不住了手,可下一刻便被他隔著袖握住手腕,不讓。
劇烈的刺痛過去後,不算的紗布一圈又一圈纏在了的手心,可是他卻再也沒有弄疼。
書房裏安安靜靜的,沒有多餘的聲響。
謝錦嘉慢慢地,地睜開了眼。
蠟燭被風吹得搖晃了幾下,一睜眼,便看見了他清雋溫的眉眼。垂著睫,神平和淡然,格外小心地給纏著紗布。
怔怔看了許久,若不是這次傷,好像離他從來沒有這麽近過。近到,似乎都聽到了他的呼吸。
不敢高聲語,恐驚眼前人。
大概就是謝錦嘉此時的心吧。
可是紗布總有包好的時候,很快,蕭祁白為包紮好後便退開來,與的距離又遠了。
他站了起來,拿手帕幹淨手,這才說,“愉妃一事,臣未曾怪過公主。”
謝錦嘉剛剛高興起來,又聽到他說,“而且有沒有公主的授意,對臣來說,”
緩了緩,“沒有區別。天快黑了,臣讓人送公主回宮。”
神黯淡下來,聽到他要送回宮,謝錦嘉立馬站了起來,“等一下。”
“公主還有何事?”
謝錦嘉從懷裏拿出那顆玉石,上面還帶有的溫,怕又被拒絕,這次直接放在了書案上,“這塊玉石對你的舊疾有好的,我知道有些傷口在心裏不能平,但是我只是想要蕭大人有時候能輕松一點。”
雖然枝大葉,卻總是覺得他好像太克制了,也太忍了。
可是也做不了什麽,只是想著把這塊玉石給他,能減緩他的傷痛。
“沒有別的意思。就當是,謝你幫我包紮的謝禮好了。你收下吧,收下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來打擾你了。”
一貫直來直往的小公主,也懂得了掩飾自己的心意,也笨拙地學會了,小心翼翼地安一個人。
蕭祁白微微側目,看著那塊圓潤的玉石。
能鎮痛的玉石世間罕有,恐怕費盡了功夫。翻牆進來,又莽撞又大膽。若不是他及時屏退了下人,到時候又不知道會傳出什麽對不利的流言。
路都給清好了,竟然還能傻傻的在院子裏轉半天。
真是……笨蛋。
而過來,是為了向他道歉,還心心念念記著要把玉石給他,想減緩他的傷痛。
窗戶外吹來的風吹得蠟燭晃了晃。
蕭祁白背著,閉了閉眼,淡聲道,“我收下了。”
“嗯嗯。”
的聲音竟然又有了一雀躍。
好像不管之前有多難過,只要他收下的東西,又會很快滿足。
謝錦嘉沒了留下來的理由,該走了。
走出門外,又慢慢停了下來,張了張想說些什麽,可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晚風吹人醒,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問出那一句,
“蕭祁白,你能不能不要討厭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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