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恢複的過程都是這樣的。初看并不算重,以為不過爾爾,結果隨著時間的增長傷痕越來越明顯,直到達到一個頂峰,看著最兇險,最目驚心的時候,反而這個時候才是要漸漸好了。
剛要吹燈,閉的門忽然被人輕輕敲了敲。
這麽晚了,誰還會過來?
雲泠起打開門,就看見安公公站在門外,看見時立即高興地行禮,“姑姑,太子殿下至。”
說完讓開,出站在屋檐外垂手而立的影。
一場大雨過後,枝頭的綠葉更茂盛了些。
夜微涼,頭頂圓月高懸。泠泠似薄紗的月灑下,落下一地清輝。
“殿下事務繁忙,怎麽會有空閑來這裏。”雲泠走到他邊。
他深夜前來,怕是才理完政事。
謝玨轉過,一言不發卻直接進了的房中。
雲泠連忙跟過去,怕有人看見,將門關好,不贊同地說,“殿下怎可進我房中,若被人看到了怕是不好。”
謝玨在桌邊坐下,隨手倒了一杯茶。
就整天張得跟什麽一樣,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真以為他會在意那些虛名?
倒了一杯茶放在面前,“坐下。”
雲泠站著不肯。
和他隔著兩步距離,無聲反抗。
謝玨了兩眼,片刻後,“這一路的人都被林軍清掃幹淨了,能有什麽人看到?”
聲音重了重,“過來,坐下。”
雲泠輕輕吐氣,這才走過去坐下。端起茶水輕啜一口,“多謝殿下。”
謝玨看這幅樣子,輕哂一聲,“你倒是比孤,還要避嫌謹慎。”
雲泠低著頭喝茶,聞言睫了。
放下茶杯,無奈道,“今時不同往日,我不再是殿下的尚宮,殿下深夜前來被人看到便是來詢問公事的理由也沒有了。”
輕輕嘆氣,“我都是為了殿下。”
“就算殿下不看重這些,我卻不一樣。殿下知道的,奴婢這輩子,謹小慎微,懼怕流言蜚語。去觀雲寺修行是為了殿下,也是為自己。”
謝玨沉默片刻,也放下茶杯,骨節分明的長指在桌面輕點,眼睫未擡,“去觀雲寺只是為了修行?”
雲泠心跳暗自跳一拍,面上卻不顯,“自然,奴婢愚笨,這是想到的最合適的辦法了,否則怎能堵上朝臣的。”
未完全關牢的窗戶被風一吹,發出一點吱呀輕響。
謝玨在這時擡眼,““觀雲寺在宮外,容易橫生是非,你若要修行罰,宮不是沒有佛堂。”
雲泠完全不怯,平靜道,“那便失了奴婢罰的意義了,在這宮修行禮佛,不還是在殿下邊。更何況瓜田李下,到時候奴婢有幾百張也說不清。更損殿下英名。”
條理縝,毫無破綻。
對著謝玨審視的目,不避也不讓。
過了一會兒,低頭從袖中拿出一個繡著石榴花的荷包,“奴婢想著若要去觀雲寺,便好久見不到殿下了。這兩日苦思冥想繡了個荷包出來想贈與殿下。思索了許久不知道該繡什麽,最終繡了這石榴花。”
“當初景祥宮中歲月,石榴花開了又謝,恍若近在眼前。”
謝玨看著眼下那個一看就用了心繡的荷包,石榴花緋紅如火,栩栩如生,還是第一次繡荷包給他。
雲泠眉眼彎彎,走到他邊,低下.替他把荷包系上,輕聲說,“昭昭我意,奴婢很早就對殿下說過。難道殿下,還不懂我的心嗎?”
荷包上的清香在這屋蔓延。雲泠在上面熏了他最喜歡的淡香。
謝玨眼眸暗了暗。
……
太子一言不發離開,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雲泠深深吐出一口氣,該做的都做了,其他的便也只能看天意,看君心。
第二日起床,依舊沒有消息傳來。
第三日,雲泠的上的淤青開始消退,膝蓋已快好了。
第四日黃昏,雲泠剛用完晚膳,在院子裏繡手帕,小祥子腳步匆忙跑進來,“姑姑,太子殿下傳話,說他允了。”
小祥子只負責傳話,沒頭沒尾的三個字,他也不明白是什麽意思。
雲泠手一頓,不小心刺破手指,潔白的帕子上染上一點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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