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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學益最后一句落下，容娡腦中紛，只覺耳畔嗡鳴不已，良久不能回神。

短短一刻的敘事，卻聽的心神俱，仿佛親經歷了謝玹的前半生。

往事歷歷在目。

“娘子……”白芷有些擔心的喚了聲容娡。

容娡仿若無知無覺，死死地攥著弩|弓，用力到指尖泛白，掌心被弓弦割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一向帶著笑意的妍麗面龐，此刻笑意一掃而空，面徹底冷沉下去，不知是氣得還是心疼的，眼眶泛紅，神宛若淬冰。

魏學益覷見的臉，背后忽然一陣戰栗。

他著胳膊上激起的皮疙瘩，忍不住小聲嘀咕道：“嚇我一跳！你這神，簡直同謝云玠生氣時一模一樣，難怪你們二人是一對呢……”

白芷是國師舊部的后裔，年時親歷過河之役，在一旁也聽得雙目通紅。

然而一聽魏學益的這句嘀咕，有些不樂意了，沖他囔囔道：“什麼‘難怪你們二人是一對’？你是不是還想著拆散娘子和君上？你……你不會得逞的，他們天生就合該是一對！合該在一起！”

被誤解了意思，魏學益不擰眉看向，也不出言解釋，只頗為無奈的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容娡被他們兩人的爭吵喚回思緒。

斂了斂心神，掀起眼簾，幽幽的看向魏學益。

魏學益被看的心口一跳，猶如被的目點了啞，瞬間噤聲。

他眼神飄忽，不敢同對視，過了好一陣，才嘆息一聲，頗為艱難道：“所以……容娘子應該明白，我緣何頻頻阻撓你們二人了罷……”

容娡歪了歪腦袋，若有所思道：“因為我不單是個禍水，還是個了謝玹心念的禍水，剛好應驗了國師卜算出的命數。”

魏學益嘆息著點頭，滿面愁容：“確是如此。云玠未遇見你之前，我從未見過他有明顯的緒波。他仿佛天生便合該是從容不迫、鎮定沉穩的，哪怕是在他尚且年，我帶人從尸山海中將他挖出時，他滿是……

他頓了頓，回憶一瞬，有些不可思議的慨道，“滿是，面慘白，眼中卻不見驚懼與慌，反而淡漠的安我，莫要驚慌。”

“直到遇到你。他便漸漸變得……不大像他了。你還記不記得，前歲暖寒會那回……”

說到暖寒會，他的神有些不自然，心虛的掃了容娡一眼，見神無恙，才繼續道：“賀蘭銘趁著走水，誤將你擄走。云玠知道你不見后，怒不可遏，同我翻臉。我自小與他一起長大，從未見過他失態那個樣子。”

“那時我便篤定，你就是師父占卜出來的，那個會讓他謝云玠困于之中的人。”

“……如今看來，果然靈驗了。”

容娡沉默的聽他說完，心中百集，很不是滋味。

略一思忖，斟酌著道：“魏郎君，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既是劫本，也是謝玹度過劫的人？”

魏學益瞳仁一，忽地怔在原地，啞然失聲。

容娡心里有些難，勉強下浮的心緒，接著輕緩而堅定道。

“國師的確神機妙算。”

“我與他的緣分……本就是命中注定。”

第110章 魚與荔枝

番外（六）魚與荔枝

夜漸深, 風聲窸窣。

容娡口中，那位與命中注定的君上謝玹，此時正在百里外的西山上。

此地的山匪雖然窮兇極惡, 但尚未氣候，一聽有兵前來剿匪, 當即慌了神, 一窩粥。

謝玹帶領數百兵上山, 沒費多功夫, 當晚便端平了山寨。

匪首歸順后, 李復舉與韋叔侃各自領命, 一個前去安驚的百姓, 另一個帶人去收押作惡的匪徒。

火把燃起的芒，照徹山寨，一時亮如白晝。

眾人聽從吩咐，各司其事之際，謝玹獨自登上山寨中的瞭臺。

高臺上的夜風格外大些，謝玹上霜的袂被風鼓的獵獵作響，流云般彌漫在夜里, 宛若展翅的鶴羽。

夜幕之上, 繁星明滅。

謝玹遙遙看向遠方的城池, 目雋長。

不知想到什麼，他一雙清湛的眼眸, 暈開一點兒輕微的笑意, 眼底倒映著漫天星月, 似融萬千芒, 粲然明亮。

月輝如霜，幽幽灑落, 仿佛為他清峻的眉眼鍍上一層銀霜，使得他渾搖漾著溫潤、乃至稱得上是圣潔的澤，遍不沾凡塵。

獨自立于此，宛若九天神祇臨世。

月影偏移，漸至中天。

不知過了多久，后半夜，喧鬧的山寨漸漸歸于寂靜。

李復舉與韋叔侃前來尋謝玹復命：“山中諸事皆已依照君上吩咐置妥當，君上可還有旁的吩咐？若無安排，我等即刻便可啟程，折返城中。”

謝玹輕輕頷首應下，聽到此，忽然微掀眼簾，目逡巡半圈，看向他們后的靜曇。

“靜曇。”

靜曇正躲在火把的影下打哈欠，冷不丁被他這麼一喚，當即一個激靈，困意全無：“屬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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