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沒有看錯。

謝玹的神依舊十分平靜，未因這種尊居顯的權勢而作出毫改變。

又或者，他向來被這種權勢所浸養，已習慣，對此并不在意。

他垂著眼簾，輕輕抬手，令兵衛直起。

而后視線抬起，目掃向盧攀：“將這二人拿下。”

階下眾人震聲應道：“得令！”

容娡的目始終追隨著謝玹，一眨不眨地著他的側臉。

他垂眸時，眾生悲憫；

他抬眼時，生殺予奪。

這種極致的反差——令有些畏懼，但更令鼻息發、心尖發，想要靠近他。

上一次，跪伏在塵地，仰視著他。

這一次，站在他后，被他庇佑。

腦中那個曾出現的、大膽而不切實際的想法，因為他這次的出手相救，不再如空中樓閣，而是漸漸堆砌實質。

得接近這個男人。

得再接近他一些。

最好接近到——他能長久的為所用，讓在這世之中安立命，不必漂泊無依。

而接近他的方式……

容娡抬手了自己的面頰，紅微抿，思緒紛。

兵衛長帶了幾個人上前，將盧攀與張二狗反剪著手制住。

自方才兵衛出現起，盧攀便瞠目結舌，腳下生般杵愣在原地。

此時被人制住，他才回過神來，便邊扎邊破口大罵：“你是什麼人，竟擅自用兵緝本公子？！我告訴你，我姓盧，我爹乃是朝廷命，不日即將晉升！你你你、你今日敢捉我，你就等著瞧吧！”

兵衛長乜他一眼，嗤笑一聲：“我們貴主說要拿你，哪怕是國君在此亦得將你拿下！盧郡守如今自難保，公子還是先自求多福吧！”

言罷，他恭敬地對謝玹行了個禮：“主上果真神機妙算！”

謝玹神淡然，依舊沒什麼緒。

頓了頓，不知為何，他忽地瞥了容娡一眼。

容娡心中盤算著小心思，不經意抬頭，恰好迎上他那一眼。

被他看的有些無措，心中一，手指微蜷。

這人是……什麼意思？

有些看不明白。

想了想，覺得他許是想讓退下。

可還有難尚未解決——

腦中思緒飛速轉，容娡眼眸微，俯行禮，怯聲訥訥道：“方才不知公子份尊貴，一時急，沖撞公子尊駕，還公子見諒。”

謝玹淡淡地“嗯”了一聲：“無妨。”

被擒著的盧攀見此一幕，怒不可遏：“裝模作樣！惺惺作態！你方才往男人懷里鉆的時候可不是這模樣的！還有你！一副圣人模樣，竟為所迷！”

聞言，兵衛長悄悄打量容娡，瞧見哭的梨花帶雨的一張小臉，先是眼前閃過一抹驚艷，而后略帶驚奇地向謝玹。

旋即他反應過來，怒沖沖地踢了盧攀一腳：“貴主年即被高僧點化，雖未遁佛門，但長年修養，一向不近，你休得胡言！”

容娡哭哭啼啼，伏在地上的細腰的像風中柳绦：“盧公子莫要口噴人……”

謝玹微微抬手，示意兵衛等人退下。

盧攀被帶走，兵衛如漆黑的水般褪去。

待他們走后，他垂眸著容娡，聲音溫淡：“你似乎有話要說。”

容娡咬了咬，抬起淚盈盈的眼：“民的確有一事相求。”

眼底閃著細碎的，慢慢斟酌措辭：“民逃上山時，不慎與母親走散，母親被那盧攀捉了去。民位卑言輕，想懇請公子幫我救出母親。”

言至此，嗓中哽咽一片：“我自知微力薄，于公子無益，但如若公子能幫我，日后我愿為公子獻出我的一切，哪怕是……公子要我的命。”

這番話，說的懇切無比，半真半假。

說到最后，更是眸瀲滟，約傳。

在晦的自薦枕席。

終究是士族教養出的閨秀，哪怕是此時寶殿中僅有他們二人，說完這話，容娡不有些臉熱。

但謝玹似乎并沒有聽懂的言外之意。

他的眼眸依舊冷淡，甚至極有分寸的，沒在上過多停留。

略一沉，他頷首答應：“可以。”

容娡看著他，見他毫不為所，頭一次對自己的貌產生懷疑。

仔細在他臉上看了兩圈，的確未從他的神中窺探出半分|。

有些泄氣，又頗為不甘。

略一思索，下心頭的蠢蠢，俯叩拜：“多謝公子。”

直起時，眼前卻多了一只修長如玉的手。

有些不解的向上看，對上男人一雙雪湖般岑靜的眼眸。

謝玹垂著眼簾，目輕輕掃過的左，眉宇間浮出一點遲疑之，溫聲道：“起來吧。”

容娡愣了一下。

不知為何，先前還沒什麼覺的左腳傷口，驀地翻涌出劇痛。

其實不僅是左腳。

膝蓋、手心……皆泛出細的痛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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