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薇許久后似乎才想起來,沈言還在后面。
松開了抱江愉辰的手,側開了一步,回看向沈言這邊時,眼睛還是通紅的。
沈言這才走近過去,抑著心里翻涌的緒,含著笑意看向江愉辰:“江醫生,歡迎你出來。”
江愉辰已經不是太習慣“江醫生”這個稱呼了,這些年他待在監獄里,只是一個普通的牢犯,自然也不再是醫生,不會有人這樣他。
至于會偶爾來探他的人,除了沈言之外,幾乎也只有江家的幾個人。
而江家的人,都會直接他的名字。
也就沈言,這幾年自從昏迷醒來后,照樣隔一兩個月就會來探他一次,這麼多年還是一如既往的,稱呼他一聲江醫生。
他如今終于踏出監獄的大門,再聽到這個稱呼,覺恍如隔世,又似乎一切都還跟當初一樣似的,好像什麼都沒有變。
他曾經那麼多年,都是一白大褂,而轉眼,不當醫生都已經七年了。
七年,如今熬過來了,他回頭再看,似乎也不是那麼長。
江愉辰對這外面的一切都已經很陌生了,神里倒是顯出了幾分怯意,也笑著應著:“怎麼沒見你帶小司煜一起過來?”
這麼幾年來,他雖然一直沒有出獄過,但沈言偶爾過去探他,他也會問問的一些近況。
所以關于沈言的事,包括小司煜的況,江愉辰一直都算是了解一些的。
沈言應聲:“天氣有點冷,我擔心他著涼,就沒帶他出來。”
江薇看他們也聊了幾句了,站在一旁就開了口:“外面風大,先上車吧。
愉辰,爺爺讓袁嫂準備了一大桌子菜,我們回家吃飯,給你接風洗塵,一大家子好好慶祝慶祝,以后什麼都是好的。”
江愉辰多看了沈言幾眼,江薇就了然笑著:“沈小姐要是方便的話,要不一起去我們家吃個午飯吧?
哦對了,我爺爺還在醫院那邊,我得先去醫院接他一趟,要不沈小姐如果愿意過去的話,愉辰你就坐沈小姐的車一起回家吧。”
沈言點頭:“好,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江薇仍是笑著:“客氣什麼,只是一頓飯而已。那就辛苦你,帶我弟弟一起過去了,在江家老宅那邊,你們先去,我去醫院接了爺爺就來了。”
說著,紅著眼睛給江愉辰整理了一下領,就先上車離開了。
沈言跟江愉辰走到車那邊,替江愉辰拉開副駕駛車門,等他上車時,他顯得有些拘謹,自己拉開后座車門:“我坐后面就好了。”
不等沈言說什麼,他已經先到后座坐下來了。
沈言也只能關上車門,再自己上了駕駛位開車。
以前去監獄那邊探視他的時候,他言行舉止倒還算自然,現在突然出來了,整個人顯得很不習慣,似乎還有點張。
沈言開車時,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就看到他在后座上坐得格外端正,后背直。
沈言突然意識到,這七年的牢獄生活,在他上留下了很深的難以磨滅的烙印,比如他現在這個在外人看來、有些過于規矩的奇怪坐姿。
眼睛沒忍住就紅了,怕江愉辰注意到,立刻移開了視線,只專心盯著前面開車。
他們比江薇先到的江家老宅那邊,進去客廳后,袁嫂給端了茶過來,再告訴江愉辰,傭人已經給他準備好洗澡水在樓上了。
江老爺子雖然不好,之前不太方便回來,但也早在昨天就特意代了,等江愉辰一回來,就先讓他好好洗個澡換服。
去掉監獄里帶回來的一切,一干干凈凈的,再一大家子開開心心聚一起吃頓飯,好去掉這一的晦氣,以后啊,才能一切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
江愉辰點頭先上樓,沈言坐在客廳里喝茶。
等他洗完澡下來,江薇跟江老爺子也正好回來了。
老爺子這些天一直病著,待醫院那邊又一直吃藥打針,現在整個人雖然強裝著沒事,但氣還是看得出來差了不。
一進來,他就看到已經換好了服,正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江愉辰。
老人家很是激,滿意地點頭笑著:“不錯,還是我的好孫子,這模樣跟氣神,都沒怎麼變,以后啊,什麼都還是一樣的。”
江愉辰還是很不適應,這樣穿著自己的服,待在自己的家里,再是眼前識的家人。
他下樓迎過去,了聲“爺爺”。
江老爺子現在不好,本來醫院那邊是不讓他離開的,哪怕只是回來吃頓飯,那邊醫生也很擔心出什麼狀況。
但那邊是怎麼也攔不住他的,在牢里待了七年的孫子回來了,老人家別說只是病著,就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氣了,也一定要強撐著回來,陪孫子開開心心吃了這頓團圓飯。
這頓飯,老人家盼了足足七年了。
尤其是最近越來越差,老人家心里清楚,自己怕是怎麼也撐不久了,就更加忍不住日日夜夜盼著,能早些見上這寶貝孫子一面。
江愉辰畢竟自己曾經也是醫生,聞問切的能力還是照樣在的,所以哪怕老爺子現在努力掩飾著自己的虛弱,他還是看得出來,自己的爺爺現在況并不好了。
何況江老爺子一進來,哪怕杵著拐杖,也明顯是有些走不穩了,還是江薇跟管家一左一右扶著進來的。
江愉辰看得明白,要不是怕他這個孫子看了擔心難過,強撐著自己走進來的,江老爺子現在怕是連下床,都已經困難了。
江愉辰心里不是滋味,但也只當什麼都沒看出來,陪著老人家說笑著。
這一頓午飯吃得五味陳雜,大家都掩飾著心事,表面上笑呵呵地吃飯,老人家心很好,還執意喝了幾杯酒。
等飯吃完了,老人家到底是有些熬不住了,說是先上樓去午睡一會,傭人就先扶了他上去。
江薇看得很是擔心,勸江老爺子先回醫院里去,但老人家說什麼也不愿意,說怎麼著,現在江愉辰回來了,自己也要好好在家陪著待上幾天。
江薇沒辦法,不放心也就跟著一起上樓,去看看況。
袁嫂收拾了碗筷,去廚房里忙碌去了。
客廳里清凈了下來,江愉辰坐在沙發上翻報紙,這里明明是他的家,他卻顯得像是待在別人家,很是格格不的模樣。
沈言在他對面沙發上坐下來,笑著跟他說話:“江醫生,你這都回來了,以后除了公司的事,還是照樣回醫院吧?”
江愉辰似乎是在考慮這個問題,隔了半晌,才抬眸回:“我想出國去,帶上我爺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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